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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灼在廳內蔓延,本來問心無愧之人也變得惶恐不安,但誰也不知謝星闌在等什麼,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辰,中庭外忽而行來兩道身影,待二人進了院子,眾人才看清正是消失了一整日的三房父子,竇文彬走在前,腳步極快,竇曄行在後,目光越過竇文彬肩頭,不著痕跡地往廳中看來。
竇文彬邊走邊道:「今日實在是太忙了,幾位大人辛苦,聽門房說需要重新問證,不知大人們要問什麼?我和曄兒知無不言。」
眼看著二人行至廊下,即將要上台階,站在堂中的謝星闌終於開了口,他森嚴喝道:「將他二人拿下!」
站在門口的馮蕭和謝堅一擁而上,竇文彬和竇曄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鉗制了住。
滿堂震驚,眾人紛紛起身,三夫人蔣氏急道:「大人這是做什麼?」
竇文彬和竇曄被挾制的生痛,竇文彬也不快到:「大人這是何意?就因為我們今日未曾留在府中接受查問嗎?」
謝星闌緩步走出門,高站台階之上,他視線在竇文彬面上逡巡片刻,倏地一轉,落在了竇曄身上,「我是何意,這要問問他了——」
竇曄是習武之人,就算被反剪手臂也直挺挺地站著,絲毫不見狼狽,他不解道:「謝大人在說什麼?我怎聽不明白?」
謝星闌目光如劍,「你聽不明白?你若不明白,又怎會在前日出城狩獵之時,故意折斷了那把跟了你數年的弓弩?」
竇曄微怔,「什麼折斷弓弩?」
見他此等神色,謝星闌語氣愈是鋒銳:「那日我們出府們之時遇上你,你分明出城圍獵,可回來之時卻是兩手空空,當時我並不知道你自己有常用的弓弩,直到我帶人去搜你的屋子,在你西廂北面那片空牆上,發現了一道彎弓的影子。」
「牆上若常年掛物,掛物之地便會有淺淡不一的痕跡,而我已去問過裴熙,裴熙說你弓馬之術極好,可就在前日行獵之時,那把跟了你多年的□□竟無故斷了,你是擅長箭術之人,常能百步穿楊,對箭弓更是熟悉非常,若弓身真折損到一拉便斷,你又怎會不曾發現?」
謝星闌語聲一寒,威壓迫人,「你不過是做賊心虛,想要毀掉放火的兇器罷了。」
竇曄眼皮幾跳,其他人也聽得一頭霧水,蔣氏見兒子被指證,語聲緊迫道:「謝大人,曄兒是習武之人,熟悉弓馬之術最正常不過,弓斷了也就斷了,怎麼還扯到放火的兇器了?難道謝大人是說,是曄兒謀害了煜兒不成?」
謝星闌站在檻外,其他人也紛紛走了出來,聽見蔣氏的質問,謝星闌盯著竇曄:「連你母親都知道你擅長弓馬之術,但只怕無人想到,你竟然能想到用射箭放火的法子害人,你十一那天晚上殺了竇煜,又知道第二日辰時初知書會去送早膳,於是你提前返回含光閣布置好了現場,躲在屋內,待知書走後扔掉了竇煜的早膳,做出一副竇煜用了早膳的模樣。」
「後來你返回院中又睡了小半個時辰,辰時過半和小廝們一道起身,又與你父親一起用膳,而後離開竇府,到了晚上歸來時,無人知道你在二樓的茶室中藏了一把□□。」
「適才問過值守此地的小廝,在十一那夜用完晚膳所有人都離開後,你曾返回此地說要去二樓茶室尋一餅好茶準備送人,你在生意上常有人情來往,小廝自然不以為意,但當時你穿著抵擋夜涼的斗篷,你並不是去尋茶,而是在斗篷下藏好了弓弩提前放去茶室,放好弓弩之後,你回院中歇下,等小廝們都睡下後,你帶著蒲陶糕去找竇煜將他毒死。」
竇曄聽完謝星闌所言,緊繃的麵皮上扯出一絲譏笑,「謝大人是在編故事嗎?那夜我取走的茶餅,第二日送給了萬德錢莊的馮掌柜,而那把弓弩跟了我多年,的確早有折損,那日行獵之時遇到了兩頭鹿,我有心與他們爭一爭勝,太過情急才力大折斷。」
竇曄苦澀道:「當時我還頗為懊惱,事事都有意外,並非像大人說的,一切都是我一步步精心謀劃好的,何況弓弩做兇器,這也太稀奇——」
「這當然不稀奇,京城富貴繁華,人人生在安樂窩裡,但若是在軍中,誰都知道火箭的威力,你擅長箭術,在馬背上都可百步穿楊,而茶室二樓的軒窗正對著含光閣東廂的窗戶,期間不過數十丈之距,這對你而言不過信手拈來。」
謝星闌森然道:「你早間利用屍僵之道,布置了竇煜還活著的假象,又將他燃香的火盆移到了東廂內,他書房內燈盞極多,你將燈油傾灑在地,到了晚上只需讓帶著火星的箭矢落入房中便能立刻點燃滿地燈油,再加上火盆生熱,火勢自一發不可收拾。」
「你先令竇煜『站』著誤導小廝,又用這等隔空放火之法毀屍滅跡,若非雲陽縣主發現了端倪,竇煜之死只能被定為意外失火,你很聰明,但終究還是露了破綻。」
竇啟光被管事扶住,痛心地用拐杖砸地,「竇曄,謝大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竇曄面色一冷,「祖父,您到底是相信外人還是相信孫兒?謝大人說了這樣多,不過是自圓其說,又哪來的證據證明孫兒害人?難道孫兒不小心折了自己的弓弩,又取了一塊茶餅,便要被栽上這樣的罪過?!」
竇啟光被質問的語塞,又去看謝星闌,謝星闌這時從袖中掏出一物,「你一步步算的十分精妙,行事也果決利落並未留下痕跡,但你還是不夠小心,茶室中放置茶餅的櫃閣,被小廝打掃的一塵不染,可就在靠窗櫃閣的角落裡,竟然發現了一枚火石碎屑,這枚火石是誰留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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