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
見羅永成和方氏一臉不信,秦纓也道:「已經過了十年,的確困難重重,但多拖一日,羅姑娘便要多一日含冤莫白,那兇手也多逍遙一日不是嗎?此番來查案的並非京畿衙門,而是金吾衛龍翊衛的欽察使,你們應該知道龍翊衛本為聖上直掌,如此也足以表明此番我們調查舊案之決心,我們也想還幾位姑娘一個公道。」
方氏擦眼淚的手微頓,羅永成眉眼也松活半分,他夫妻二人互看一眼,羅永成遲疑著道:「龍翊衛……這案子始終是你們查嗎?當年我記得金吾衛和刑部衙門也曾監督過查案進程,可案子最終還是查錯了……」
謝星闌承諾一般地道:「始終是我們查,若近日找不出真兇,那一年兩年,五年十年,這案子都是我們的差事。」
羅永成和方氏聽得微愣,一旁的秦纓也眸色微變,她側眸去看,只見謝星闌容色冷肅堅定,眉宇間透著一股子頂天立地的銳氣,格外有種一言九鼎令人信服之感。
羅永成顯然也深受震動,終是和聲問:「那我和她母親,該如何配合你們?」
謝星闌便道:「當年案發之前,羅姑娘可有任何異樣?可有提過被跟蹤,或有人對她圖謀不軌,或某人有意接近她之類的話?」
羅永成沉思片刻,又去看方氏,方氏此刻已擦乾淨淚水,面上卻多有迷茫,她道:「沒有……槿兒那日,只是如常去鋪子裡,沒有提過任何相似之言。」
謝星闌忽而想到康修禮之語,「羅槿兒可有表兄?」
方氏有些愕然,「沒有,有堂兄,但無表兄,怎麼了?」
謝星闌便又問:「當年兇手被斬首之後,可曾有人上門來找過你們,說案子可能是冤案?」
方氏去看羅永成,羅永成莫名道:「這自然沒有,當年案子鬧得很大,那兇手被斬首之時,半個京城的百姓都去圍看過,怎會有人來說是冤案?」
謝星闌一陣默然,秦纓又問道:「羅姑娘平日裡還有何喜好嗎?」
方氏這時又哽咽道:「她沒什麼喜好,那時家裡不太寬裕,她父親的舊書鋪子只有一個夥計幫忙,而她弟弟比她小几歲,又要讀書,她便常自己去鋪子裡幫忙,幫著算帳,幫著統算數目,雖也沒什麼粗重活計,卻十分耗時,她從無怨言。」
秦纓心底有些發沉,若兇手是陌生人作案,那家裡人的確難知道線索,又問了問當年書鋪夥計和家中奴婢等證人的下落,她和謝星闌便先告辭離去。
此刻已過午時,他們徑直出城,趕往第二位死者范玉蘋之家,范玉蘋的家在城外范家村中,從京城出發,至少趕路兩個時辰才能到,待出了城,秦纓掀簾問道:「你如何看?」
謝星闌高坐馬背上,此刻放緩馬速離她近了幾分,「金文延雖然不是真兇,但我傾向於他說的證詞大部分都是真的,真正的兇手多半也是打過幾次照面的陌生人,因此受害者的父母好友都不知此人存在,要追查真兇下落,多半還要從金文延證詞中提到的幾處相遇地點查起,以及,從金文延為何會認罪查起。」
秦纓也應是,「我們已走訪了兩家,我亦做此想,待去過范家之後,得好生調查金文延的生平,他不可能無端承認這樣大的罪過,若是頂罪,那兇手一定用了十分厲害的手段,才能讓金文延明心甘情願赴死,金文延是個賭鬼,還賭到了要典賣女兒的地步,這樣冷血無情之人,何事能逼他就範?」
謝堅跟在謝星闌身後,此刻道:「會否是賭帳欠的太多?」
秦纓看他,「頂罪是必死之局,你若是欠了天價賭債,是寧願跑還是寧願死?」
謝堅也覺出問了蠢話,掩唇輕咳一聲,「小人愚笨了。」
謝星闌這時道:「人生在世,不過是七情六慾,他父母早亡,又對妻女無情無義,也不可能為了財名利祿去求死,還真猜不透如何逼他認罪。」
雖然已料到會疑難重重,但真的查起來,秦纓仍然有種毫無頭緒之感,再加上李芳蕤以同樣一副死狀遇害,她甚至預感到,這案子或許並不像看到的這樣簡單,思及此,她忽然看向謝星闌,「倘若查不出真兇,真要十年二十年都將此案當差事擔著嗎?」
謝星闌目視前方,「十年二十年,我倒是擔得起,但只怕那康老爺等不起。」
他語氣輕飄飄的,言畢又看向秦纓,「所以最好儘快找到真兇,並且,你今日連龍翊衛的名頭都搬出來了,倘若查上三五月都無進展,豈非要墜了龍翊衛的名頭?」
秦纓本還有些動容,聽見此話,不由暗暗咬了咬牙,又冷哼一聲:「龍翊衛的名頭自然只能龍翊衛去守,那就要看謝大人的本事了。」
她說完「唰」地放下簾絡,謝星闌波瀾不驚的眼底滑過一絲笑意,馬鞭一揚,當先朝前疾馳而去,下了官道,足足走了一個半時辰,他們才趕到了范家村村口。
范家村依山而建,山腳下大片農田正成一副秋日豐收的景象,因土地肥沃,村中的幾十戶農家也頗為富足,又因距離京城不遠,許多人雇了長工做活,自己則去京中做起了小生意,沿著村道往裡趕時,一戶一戶農家院落大都修得氣派非常。
范玉蘋的父親名叫范昌林,謝堅在路邊尋了一位老伯一問,老伯立刻指向村東頭,又道:「最氣派的那個三進院落便是范昌林家。」<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