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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纓眉眼緩和兩分,「還有三四日便到慈山了,我們在商議對策。」
李芳蕤恍然,「你們所作畫像已十分細緻,我看直接張榜通緝便可,他們坐船而來,總有相處十來日的同行者吧?這才過去不到兩月,肯定有人記得他們樣貌。」
謝星闌亦定下神來,「正是如此打算。」
李芳蕤彎唇,「好了,別擔心了,我看你們配合得極好,說不定剛到慈山,就能靠畫像抓到人呢,這途中尚有幾日讓你們苦思的。」
李芳蕤說完先往艙房走去,秦纓看向謝星闌,便聽謝星闌沉聲道:「已經過了十三年,眼下不急這一時片刻,從長計議。」
秦纓點頭應是,這一整日都在艙房外觀景,間或去與船工們閒談幾句,無外乎是探問此段江道之隱患,謝星闌猜到她做什麼,為了防止她來來去去生了意外,專門讓謝堅在旁跟隨,秦纓見狀,反倒讓沈珞和馮聃回房中歇著。
而她問得越多,心底懷疑愈甚,到了日暮時分,行船路過了往白溪渡去的江灣,又順著江流一路南下直奔楚州地界,遠遠地,秦纓望見一片落了帆的桅杆,不由問謝堅,「這些年來,你們公子都未回江州?」
有了前次秦纓夜間來訪,謝堅對秦纓信任有加,一聽此言,忍不住輕嗤道:「已有五年多不曾回去了,若非夫人老爺的墳冢在謝氏祖陵,公子能一輩子不回去。」
秦纓聽得蹙眉,「此言怎講?」
二人站在船頭欄杆處,謝堅聞言面露猶豫,又往樓上看了一眼,「此事、此事屬下不好細說,怕公子怪罪——」
秦纓倒不逼迫,「無礙,那便不說。」
見秦纓很通情理,謝堅反倒不好意思,但他轉念道:「不過告訴縣主,想來也不礙什麼,前次您私下問小人之事不曾告訴公子,小人還擔心公子不快,但公子卻絲毫不以為意……」
秦纓眨了眨眼,謝堅便已自顧道:「公子不願回謝氏,不為別的,只為了謝氏那幾個無情無義的族中叔伯!」
謝堅咬牙道:「當年事發,老爺這一房便只剩下公子一個,那時候公子才八歲啊,回了謝氏便大病一場,病還沒好,他們便鬧著瓜分老爺的祖產,老爺算是謝氏嫡支,按理,比謝將軍還要正統,因此傳下來的祖產極是豐厚,後來老爺高中,入朝為官,便將產業留給了族中長輩們打理,那時老爺辭官回鄉他們已經很不滿了,卻不想老爺出了事,他們自是高興都來不及……」
「他們有的說公子年幼,不足以支撐門庭,要替公子掌管,有的說公子生下來命里便克父克母,這才害了老爺和夫人性命,吵到最後,幾大家子奪了本該屬於公子的產業,竟還將他送到一個遊方道士手裡苦修,說要化他身上業障。」
謝堅恨恨道:「公子那次墜江,雖老天有眼活了下來,卻那場大病卻留了病根,他們多番磋磨公子,差點沒要了公子性命,似乎是想那般熬死公子,好名正言順霸占公子的祖產,可他們沒想到,謝將軍竟從京中回來,點名要過繼公子。」
秦纓聽得滿心不忿,「那後來呢,後來那些惡叔伯可知錯了?」
問及此,謝堅憤恨微淡,眼底閃出了一絲快意,「他們不想知錯也沒法子,公子十七歲在金吾衛站穩腳跟之時,便趁著南下的差事回過一次江州,那些謝氏之人,自詡世家文臣之後,最是道貌岸然,公子稍加手段,便令他們惱羞成怒失了章法,後來公子將產業一併發賣了,又將兩個身上有罪過的謝氏長老下了大獄,如此他們再記恨公子也只得憋著。」
秦纓心底本悶著一口惡氣,待謝堅說完,方才覺出幾分暢快,「正該如此!欺負一個沒了父親母親的孩子算什麼本事,又怎配做親族?」
謝堅見秦纓也為謝星闌抱不平,頓覺神清氣爽,咧嘴笑道:「公子可不是好欺負的,否則又怎能成為陛下倚重之人?龍翊衛的差事可不好當。」
秦纓笑著點頭,沒有比她更了解謝星闌的了,但此時謝堅又道:「不過……不過公子這一年性子還是生了變化的,於嬤嬤過世之後,公子行事無狀,連小人也看不懂,而、而公子遇到您之後,行事與往日又大不相同。」
秦纓笑著眯眸,「怎不相同?」
謝堅不知如何回答,抓了抓腦袋道:「從前有些老頑固喜歡罵公子步了謝大將軍的後塵,說我們是朝廷鷹犬,但自從遇見您之後,公子可沒幹過一件朝廷鷹犬幹的事,如今公子可是一等一的好官,您更不知,公子一早便格外看重您。」
秦纓本聽得笑開,但這最後一言卻令她有些詫異,「此話怎講?」
謝堅道:「就在查崔婉案之初,公子便怕您出意外,想是您從前行事無忌,又身份尊貴,卻忽然查起命案來,而兇手就在友人之中,總叫人不夠放心吧。」
謝堅本以為秦纓聽到此言,必定十分動容,可沒想到話說完秦纓不僅不感動,反而緊緊皺了眉頭,「怕我出意外……」
第119章 慈山
連續三日, 秦纓核對案卷之時,偶有走神發怔,待謝星闌作畫時, 她又將視線落在謝星闌身上,目澤幽幽, 像在琢磨什麼。
這日暮色時分,謝星闌畫完最後一筆時,抬眸便見她又一錯不錯望著自己, 四目相對上,秦纓卻十分自然的看向畫像,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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