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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黃志,乃是明德坊的打更人,初七那天晚上,大抵是丑時前後,小人曾看到一個姑娘穿著斗篷,快步從天水街頭走過,當時夜色已深,小人見一個姑娘家急匆匆獨行,便想上前問問,可剛開口,那姑娘卻受了驚嚇一般,跑得更快了。」
「小人當時想著大晚上的,自己一個大男人,的確有些嚇人,便沒管了,小人當時記得十分清楚,那姑娘的斗篷是鴉青之色,且是獨自一人往長水街的方向去。」
此人說完,另一位老者道:「小人付齊昌,是和仁館的坐館大夫,初七那天晚上,大抵是丑時三刻,傅家的丫鬟墨兒到了醫館,說家裡小姐受驚病倒,要請小人上門看診,小人當時拿了醫箱跟著往傅家去,當時有兩人同行,一路上都是名叫墨兒的丫鬟在說話,另一人戴著兜帽低著頭,始終未出聲,小人覺得古怪,還多看了她兩眼,當時發現她繡鞋上有一塊暗紅色髒污,瞧著像是血色,但小人沒多想,也沒問。」
「等到了傅家,一路到了小姐的院中,兩個丫頭先進門通稟,不多時小人被請進去,叫小人詫異的是那叫墨兒的侍婢沒什麼古怪,可另外那丫頭,卻從頭到腳都換了一身裝扮,後來小人隔著帳簾給傅家小姐診脈,發覺傅家小姐掌心有一塊通紅的印痕,像握著什麼被磨出來的……」
付大夫說至此處,首位上的李玥已忍不住道:「她們換了人!那個一直不說話的丫頭其實是兇手傅靈,她們大晚上帶著兜帽,掩著面容,待出了府門,一個去殺人,一個假裝去請大夫,後來在和仁館相會,而另外那個丫頭,自始至終都在傅靈閨房之中!那診脈時看到的紅印,是兇手殺人之時留下的。」
李玥說完,林氏紅著眼道:「竟是你,竟是你害了婉兒!」
這時一旁的戶部侍郎林耀文道:「所以更夫一開始看到的只有墨兒一個人,那天水街倒長水街,正是從妙心堂到和仁館的路上,她當時還未與傅靈匯合,所以才獨自一人,待回府後,墨兒告訴環兒路上所見,以防衙門的人上門問詢,但龍翊衛分開審問,她們撒了謊,肯定會露出破綻——」
到了此刻,林耀文才顯出偏幫之意,他如此說完,再愚笨的也知道傅靈耍了什麼花樣,薛獻知緩過氣來,仍是不敢置信,「你當真是為了你姐姐殺了銘兒?」
所有人都盯著傅靈,崔晉和林氏的眼神更好似要殺人一般,但傅靈驚惶地道:「這是做什麼?是要將罪名栽贓到我身上嗎?墨兒和環兒出門尋醫,中間想去找別的大夫,分開過一段路罷了,環兒當日也有些不適,因此才不說話,怎麼就成了是我出門殺人?」
傅靈哭道:「我一個弱女子,別說殺人了,大晚上一個人走夜路都不敢,你們怎能如此冤枉我?除了這些捕風捉影的事,你們還有何證據?還說了我殺了婉兒,但那天晚上我和舒月一起進了假山石洞,雖然沒走在一處,但我們一直能聽到對方的聲音,除非我有分身之術,否則我怎麼能一邊和舒月喊話,一邊去殺婉兒呢?」
她哭的無辜而委屈,縱然前面已有證人證明她露出破綻,可瞧見她如此可憐模樣,還是令人心懷不忍,秦璋先開口道:「是啊,若傅靈是兇手,那她如何殺了婉兒呢?」
一旁的吏部尚書簡啟明看向吳舒月,「吳姑娘,傅靈說的當夜情形,可是真的?」
事到如今,吳舒月也看不明白了,她遲疑道:「是真的,當夜我們彼此都能聽見對方的喊聲,也因此並不如何害怕……」
謝星闌這時道:「你當也敢與吳舒月分開夜探假山,又怎是害怕走夜路之人?吳家武將之家,吳舒月也身受影響,你的膽氣,並不遜於她,而你謀害崔婉的時候,也正是利用她做了障眼法,但這一點,此刻還無法向大家演示。」
謝星闌說著,不自禁看了秦纓一眼,見秦纓並無開口的打算,他便道:「黃庭建造的這座假山,有一處眾人不知的玄機,傅靈正是利用了那一點,來讓吳舒月幫她做不在場證明,這一切只因為,她利用父親是鴻臚寺卿之便,早早便拿到了黃庭的假山圖稿。」
秦纓早為謝星闌演示過原理,因此並不擔心他說不清楚,而她在旁看了這許久,實在是驚嘆傅靈的心智與演技,到了這個地步,她那無辜可憐的模樣,便是秦纓自己看了都覺得心疼。
秦纓心底發沉,從她的經驗來看,傅靈屬於極難攻克的那類表演型人格嫌犯,除非找到她們心理上的弱點,否則午時之前,她絕不可能輕易認罪。
正這樣想著,秦纓忽然看到白鴛在門口朝內探頭,對上秦纓的目光,白鴛驚喜地沖她招了招手,秦纓心底微動,與秦璋交代一句,悄聲走了出去。
眾人的目光都在謝星闌和傅靈身上,案子也與她無關,自然無人管她,謝星闌瞟見她出門,心神不由自主被分走了一分。
見他未說下去,傅靈立刻道:「謝欽使到底在說什麼?黃庭之名我聽說過,可什麼圖稿,什麼假山內的玄機,我全然不知,伯府的假山,我進去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是在伯府之內,我才不覺害怕,並且……」
她語氣一定,反問道:「我姐姐雖是被冤枉得壞了名聲,可一來,我並不知真相,二來,她如今在族地好好的,我何必為了這樁舊事而殺人呢?」
她苦笑道,「我自己也將定親,我有大好的人生,何必讓自己的手沾上血腥?我也從不知曉薛銘和崔婉的醜事,便是我姐姐,也從未對我提起過船宴上的異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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