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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嘈雜的腳步聲才在府門處響起,又得片刻,二皇子李琨與五皇子李玥步入了中庭,崔慕之跟在李玥身後,像專門陪著五皇子同來的。
見這架勢,在場眾人也不意外,二皇子李琨今年十九,乃是鄭皇后所出,而五皇子李玥如今才十六,乃是崔慕之的親姑姑崔德妃所出,算起來,李玥是崔慕之的堂弟,今日這般場合,李玥年紀尚幼從未經歷,自然得有個親信之人陪著。
在他們之後,崔晉與謝星闌並肩而行,最末跟著的,是京兆尹周顯辰與捕頭趙鐮。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二皇子李琨道了句「免禮」,當先落座在主位長案後,李玥有樣學樣,也跟著坐了過去。
李琨是皇后所出,自小所受教導便與其他皇子不同,年紀雖輕,可他一開口已頗俱威嚴,「本宮與五弟奉父皇之令,特來旁聽龍翊衛審案,崔婉與薛銘之死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也令世家朝臣們頗受妄議,經由忠遠伯之請,特私設公堂審斷此案,今日午時之前,務必斷出謀害他們二人之真兇,謝欽使,你準備開始吧——」
謝星闌著玄色描金獬豸紋官袍,冷沉的面容無懈可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萬事齊備,但秦纓只與他對視了一眼,便知道他昨夜之行並不順利。
她心高懸,不住地去看府門方向。
謝星闌目光如劍一般掃了眾人一圈,先去問崔晉,「伯爺,夫人不打算臨堂聽審嗎?」
崔晉表情有些難看,「她身體抱恙,今日便不來了——」
對面的薛獻知涼聲道:「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伯夫人難道不想知道崔婉是如何被謀害的?竟然這幾步路都不願走?」
崔晉看著薛家二人便沒好臉色,他去御前告狀之時,曾指名道姓薛銘便是殺人兇手,薛家顯然也知道了此事,言辭頗有機鋒,「痛失愛女,她自然悲痛欲絕,她——」
「我當然是要聽審的。」
崔晉話還未說完,林氏的聲音忽然在堂外響起。
輕緩的腳步聲後,林氏著一襲素衣,病容慘澹地出現在門外,薛獻知瞧見,正聲道:「這還差不多,今日咱們眾人都在此地,有什麼都讓龍翊衛斷清楚,也讓二位殿下做個見證,免得日後有什麼說不清的地方!」
林氏進門告罪後坐在了崔晉身邊,她今日衣飾端嚴,神容凜然,落座後的背脊筆挺似一把利劍,仿佛將要打一場硬仗,唯有緊攥在膝頭的手,泄露了她內心深處的惶恐不安。
今日崔家和薛家乃是死者家屬,因此他們兩家坐在左右首位,見林氏來了,薛獻知對謝星闌道:「謝欽使,你們查到了什麼,都好好的擺出來說清楚吧——」
謝星闌這時目光一沉,「本案兩位死者遇害,除了大家聽到的流言蜚語,龍翊衛的確查到了頗多內情,適才問夫人為何未至,也是因為夫人或許是證人之一。」
林氏挺拔的背脊微僵,面上冷冷一笑,「謝欽使此言何意?我是婉兒的母親,是來聽真兇是誰的,怎就成了人證?」
謝星闌道:「兇手行兇需有動機,而這動機,則要從一樁難以見光的私情說起,夫人是知情者,自然是人證——」
林氏悲痛多日,瞳底沉鬱難當,此刻聽到這話,眼底瞬間生出一股子厲色,「你說什麼?什麼私情?你龍翊衛查不出兇手,竟然還要污衊婉兒不成?」
謝星闌不為她怒容所動,「看來夫人是不打算承認了。」
林氏牙關緊咬,強自鎮定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如今是讓你查是誰謀害了婉兒,可你卻在此地妖言惑眾,這就是龍翊衛的本事?」
謝星闌不疾不徐,但對面薛獻知忍不住道:「什麼私情?是誰與誰的私情?莫非是崔婉與旁人有私情,卻被兇手栽贓到了銘兒身上?」
崔晉頓時大怒,「薛祭酒自重!薛銘的遺書都寫了,我勸你別把他摘得乾乾淨淨!我家婉兒早與淮南郡王府定親,絕不可能與旁人生出私情!」
薛獻知死了孫兒,這幾日因坊間流言,更是憋了一肚子火,一聽這話立刻道:「那遺書是別人偽造的!字跡雖和銘兒相似,但根本不是他寫的!依我看,分明就是你家崔婉與別人沾染不清,卻連累了我家銘兒,你還要在陛下跟前倒打一耙!」
在場之人皆位高權重,眼看著審案公堂要變成一場罵戰,李琨「啪」地一聲拍了桌案,「薛家門風清正,忠遠伯府亦是謹守禮教之家,若是沒有發生的事,龍翊衛和京畿衙門絕不可能冤枉你們,真相到底如何,還是讓謝欽使說吧——」
崔晉和薛獻知都閉了嘴,林氏白著臉,攏在袖中的指尖忍不住地顫抖,其他人則都看著謝星闌,也想知道那外頭的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前面說過,這樁命案要從一樁私情說起,龍翊衛稽查數日,所得結果只怕要令死者家屬失望。」謝星闌看向崔薛二家,「崔婉確與人生有私,而與她生情之人,正是薛銘。」
謝星闌之言好似水入油鍋,其他不知情之人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崔晉和薛獻知則瞬間被激怒,崔晉猛地站起身來,「這怎麼可能?婉兒怎麼可能與薛銘有情?」
薛獻知一把年紀,也顫顫巍巍指著謝星闌道:「崔婉早有婚約,薛銘是知道的,他怎麼可能與崔婉不清不楚?!」
謝星闌不多廢話,徑直道:「帶證人澄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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