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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纓訝然,「他參了長清侯,然後呢?」
白鴛抿了抿唇,「什麼也沒發生,陛下派了欽差去軍中查了,雖然揪出了幾個軍將,但並非崔氏嫡系,崔家還是很受陛下倚重。」
秦纓一陣驚訝,難怪適才謝星闌和崔慕之之間頗有些火藥味,原來謝星闌半年前就和崔家槓上了,她忙問:「他正月里得了什麼病?」
「這可不知,不過坊間有兩種流傳,一說他被人下毒了,那毒藥讓他狂性大發,二是說他想和段家二公子爭金吾衛右將軍之位,卻未爭過,而後氣魔怔了……」
謝星闌仇敵不少,被毒害確有可能,但要說他現在為了一個右將軍之位便魔怔了,那卻絕不可能,但不管怎麼說,現在謝星闌的變化都與原劇情大不相同了。
「找到了找到了!」
秦纓正兀自琢磨,一道喊聲驟然響起,她抬眸去看,竟是映月湖東側的假山處傳來了衙差的聲響,她心底微動,忙朝假山趕去,剛走到跟前,便撞上了從西面來的謝星闌和崔晉。
雙方照面,崔晉有些意外,謝星闌沉沉看了她兩眼,徑直轉去了假山之後。
秦纓硬著頭皮湊了過去,她知道,很快所有人都會覺得她十分異常,但為了案子她顧不得那麼多。
假山後,趙鐮正對謝星闌稟報,「這裡從假山口到水邊,皆是青石延伸而下,離水一丈之地發現了血跡,水邊積的污泥上,留下的拖痕也十分明顯,縣主說崔姑娘的裙裳磨損嚴重,那就必定是被這石面磨出來的,傷人的卵石還未找到。」
火把照著,水邊污泥處果然有一片雜亂痕跡,謝星闌站在洞口看向湖裡,「現在天色昏暗,明日一早派人去水裡撈,兇器多半被扔下水了。」
趙鐮應是,見謝星闌打量身後的假山石洞,便道:「剛才問了府內的小廝,他們說這假山有三條小道,一道是謝欽使從西面來的那條小路,是從外面繞過來,還有兩道是從假山之中穿出來的,洞內彎彎繞繞岔路不少,識路者也要走半炷香的功夫。」
這假山奇峰怪石錯落,有四五層樓台高矮,山頂上有古松迴繞的涼亭名為臥雲,洞內則險道縱橫,迂迴曲折,崔晉啞聲問:「這意思,婉兒是在此處被謀害的?」
謝星闌頷首,又道:「說說這假山。」
崔晉望著波光粼粼的湖水,有氣無力地道:「這假山乃是一位宮中御用的造景工匠設計,已經三十多年了,假山內小道極多,還分了上下幾層,映月湖的活水也是由底下的暗渠從此處引入。」
謝星闌仔細去看湖水,又極快撇開目光,「人剛死的時候,屍體是不易浮起來的,可此處暗流比別處都大,所以才將崔婉的屍體衝到了對面的荷花汀里。」
一切都有了解釋,此地是第一案發現場無疑,可謝星闌目光微利,「只是,今日除了陸柔嘉之外,所有人都到過此處。」
他目光一轉看向秦纓,「林潛幾人的證詞裡說,縣主也來過,那縣主來的時候,可曾發覺異樣?」
秦纓正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今夜崔婉走後,這假山陸陸續續來的人不少,都是為了洞中奇景慕名而來,但崔婉竟是在此地被殺,難道他們當中某一撥人過來的時候,兇手正在行兇?
這念頭令她背脊一寒,她忙道:「我是跟著崔世子過來的——」
她本意是陳述實情,可話出口,才覺得味兒不對,果然,崔晉等人用一種瞭然的目光看著她也就算了,謝星闌的眼神也仿佛在說:我就知道是這樣。
秦纓自然無法解釋,只好繼續道:「他們幾個入了西側洞口,大抵兩炷香的時辰才從裡面出來,夜裡洞內黢黑一片,打著燈籠也容易磕碰,我壓根不曾進去。」
謝星闌沉吟道:「今夜有五撥人來過此處,開始是趙雨眠與簡芳菲,後來是傅靈和吳舒月,薛銘與裴朔則在她們之後,接著,是趙雨眠發覺丟了玉佩,由簡芳菲、林潛,傅靈,還有薛銘和裴朔幾個一起陪著來找,最終在正面西側的洞口附近找到。」
「最後,是崔慕之、林潛、盧瓚同來。」謝星闌波瀾不驚地,「當然,縣主與他們算是一起來的——」
秦纓莫名有種百口莫辯之感,謝星闌又道:「在所有人的證詞之中,沒有人走過外面這條繞行的路。」
從外繞行,可直達假山之後的洞口出口,可這齣口只是一處延伸至湖中的斜坡,並無任何賞景美趣,自然無人去走。
謝星闌吩咐道:「去將他們叫過來。」
翊衛前去叫人,秦纓卻往湖邊走去,白鴛站在路口動也不敢動,見秦纓涉險,這才上前道:「縣主,小心滑下去——」
秦纓擺手,「無事,到有污泥處才滑。」
秦纓是去看那些雜亂痕跡的,淤泥之上本留下了腳印,但很奇怪,腳印似被水浪反覆沖刷過,竟然連一個完整的輪廓都找不出來,她不由回頭,「伯爺,這暗渠的活水,可是有引入時辰的?」
崔晉忙道:「不錯,這暗渠連接著外頭的玉關河,有處渠口,晚上才有人放水,白日裡是關著的,免得將外河污物引進來,湖中排水的渠口在西側的石台之下,水位一旦超過,自然便流出去了,是流入秋水渠的。」
秦纓面露瞭然,喃喃道:「進水令湖面起了波瀾,將污泥處的腳印沖刷了大半,因此,兇手行兇必定是在放水結束之前,只需去問問今夜是哪個時刻放水的,便能知道崔婉遇害的確切時辰,再按照我們過來的時辰推算,便可排除一部分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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