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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琰唇邊沁起兩分譏誚, 「算是吧,但更要緊的, 也是為了我自己與母妃。」
秦纓迷惑不解, 李琰卻將眸子垂得更低,離得這樣近, 秦纓也難窺見他眼中情緒。
他又極低聲道:「總要知道這十多年來,我與母妃為何過著這般日子。」
秦纓驚疑不定地看向他,這時,長祥從藥房走了出來,「勞煩殿下等等,還要有半炷香的時辰。」
李琰抬眸應好,那股子陰沉意味一掃而空,眉目溫和淡泊,沒多時,又與長祥說起了這幾日天氣轉暖,御花園更植花草之時,等他的安神湯煎好,秦纓的虎骨膏也制完,二人分別拿了藥,一同出了御藥院。
李琰一言不發回寢宮,秦纓直到出了儀門還在想他的話。
回到府中,因前次提過李琰古怪之語,此番便再未贅言,只告訴秦璋祭天大典已定,秦璋聽完嘆了口氣,「這麼些年了,也的確要好好的祭拜上蒼了,下月十九?倒是個吉日。」
說至此,他又蹙眉,「沒想到陛下將此事也交給了五殿下。」
秦纓嘆道:「據那位祥公公說,二殿下日日在崇文館進學,與往日大不相同。」
秦璋微微眯眸,「自古祭太廟、祭天,都是要皇室儲君主持典禮,此番雖然只是翻修祈宸宮,但也看得出,他對五殿下越發器重,這樣下去,只怕鄭氏忍不得。」
見秦璋如此說,秦纓自然想到了原書結局,原文中,貞元帝謀而不動,又過了幾四年之後,才開始顯露對李玥的看重,但如今,自從阿月出事牽連到崔慕之與李玥,又見識到太后與皇后想置李玥於死地後,他便再不做掩飾,提早為李玥圖謀起來。
秦纓擰眉,「從前陛下對二殿下的那些看重,難道都是假的?不管是阿月死時太后與皇后的責難,還是鄭欽與鄭煒染了毒癮,與二殿下都無干係啊。」
秦璋微微狹眸,「這一點,爹爹也看不真切,若在南詔公主出事之前,料誰也不會想到二殿下會失寵……」
實事易變,皆從阿依月之死而起,而阿依月自殺,至今仍留有疑問,秦纓看向窗外天色,只想知道謝星闌究竟有沒有查到奸細蹤跡。
秦纓心中牽掛,初九白日,派沈珞跑了一趟金吾衛衙門,卻聞謝星闌並未在衙中,到了晚上,才等來了送消息的謝堅。
謝堅稟告道:「這兩日我們一直在全力追查與江原碰面之人,本來有三個人看過畫像,都說見過江原,可其中兩個書局的夥計,記不清當時江原是來買書,還是故意與旁人碰頭,唯有一個酒肆的,是頗為確切的目擊證人——」
「此人為何記得清楚呢,是因那次他們在酒肆相聚之時,正碰到隔壁一桌人喝醉了吵架動手,其中一人發了瘋一般,抄起酒罈砸人,酒罈碎在桌案上,一星碎瓷濺開,正好劃在了隔壁桌一人的頸側,那時是夏天,穿的衣物領子不高,當時便見了血,酒肆掌柜的嚇了一跳,立刻讓下人報官,但這時,卻是那受傷之人出手,將那最放肆的酒鬼制了住,掌柜的見之大喜,還想給那人藥錢,卻沒想到這人毫無追責之意,且很快與江原離開了酒肆。」
「此人與江原碰面時衣飾普通,模樣也平常,不像個出身高的,像個隨從,但他身手卻極好,也未借著傷勢訛人,給掌柜的和夥計們留下了深刻印象,見他連藥錢也不要,大家一陣莫名,只等官府來了人,才將幾個打砸的抓起來。」
秦纓忙問:「那他們可記得那人模樣?」
謝堅苦澀道:「我們把江原畫像帶去的時候,他們認出來了,但要問另外一人什麼長相,他們卻一人一個說辭,唯一只說此人肌膚顏色較深,臉也頗有稜角,而江原雖是錦衣華服,卻十分聽另一人的話,說要走也是另外那人發話。」
秦纓皺眉,「江原不是怕那隨從,是怕那隨從的主子。」
謝堅點頭,「不過如今還是讓他們好生回憶,儘量作畫,同時我們也查了那兩家書局,正在做畫像讓他們辨別,還是像查南下的案子那般,做畫像,找人證,再修正畫像,繼而畫出能昭告通緝的——」
秦纓微微點頭,「無論如何,此人是在賞雪宴赴宴眾人之中,一旦畫像有了,便可先從這些人下手,一一比對隨侍之人。」
謝堅揚唇,「公子也是如此計劃的,他今日在東市的茶肆畫了半日,後來見不成,便去國子監找了兩位擅丹青的夫子幫忙。」
秦纓瞭然,又問,「那侯波的事呢?」
謝堅苦哈哈道:「那幾日出城的人太多了,我們正派了人一一登門核問行蹤。」
秦纓遲疑一瞬,語氣微深道:「侯波剛死沒幾日,查他的案子收穫更大。」
謝堅無奈,「公子也明白此理,如今是讓謝詠摸排侯波的案子,到了晚上,再由公子分辨梳理,因陛下如今著急了,那童謠的來處未尋見,陛下有兩處懷疑,就在遇見您的那天晚上,陛下將公子召入宮內,吩咐了許多——」
他輕聲道:「陛下說自從南詔使團入京,便生了一連串的怪事,他懷疑是大周有人與南詔勾結,無論是南詔公主之死,還是如今的童謠,都是南詔人與周人內奸合謀而為,要麼查出童謠來處,要麼,令公子儘快找出與南詔勾結之人,揭破那內奸真面目,總之,這童謠的出現,讓陛下耐性越來越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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