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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表情相當平靜。
也正是因為這種平靜,讓江博到了喉嚨口的話都哽了哽,只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你……是什麼人?」江博問。
接聲的是傭人:「您忘了嗎?這位是太太請回來給二小姐補課的。」
江博聲調一提:「江惜還要補課?」
傭人一下接不上話了。
江博也知道現在不該是計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又掃了掃程冽,說:「先送醫院吧。」
在江家出了事,說出去總是不太好聽。
「等等。」出聲的是江惜。
她現在已經認出來,程冽就是那天在巷子口和反派打架的男主角了。
江惜因為裹著被子打了幾個滾兒,這會兒慢吞吞地坐起來,被子把她裹得更緊了。
像是一隻蠶寶寶。
她動了動唇:「不可以叫家庭醫生來嗎?」
江博皺了皺眉,沒拒絕:「也行。小李,去打電話。」
「哎!」傭人不敢耽擱趕緊去了。
江惜指著程冽:「先給他止血。」
江博還以為她是在指使傭人。
傭人也還在應聲呢:「對對對,我真是昏了頭了,應該先給人止血!」
誰知道傭人剛打開醫藥箱,屠維和柔兆就搶先一步,走到了程冽的面前。
這兩個高大的男人對視了一眼。
柔兆退後半步:「你來。」
柔兆嘴角抿了抿:「誰叫我更擅長殺人呢?」
江博:「……?」
傭人也驚愕地回頭看了看他,但都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肯定是聽錯了嘛,不然誰會這樣輕飄飄地把殺人掛在嘴邊呢?
大家還在震驚的時候,屠維已經動作飛快地扯出繃帶,取出酒精。
酒精倒上去先消個毒。
「不用我自己……嘶。」程冽的身形難以控制地抖了抖,連表情都抽搐了下。
江惜緩緩從被子裡爬出來,皺起眉:「你倒多了。」
屠維想辯解,又閉上了嘴。
酒是糧食釀造的,是很珍貴的東西。如果哪一年古國大旱,大巫就會讓王頒布禁止釀酒的法令。
「阿惜,怎麼和長輩說話呢?」這頭江博不冷不熱地斥責道。
和江太太平時教訓人的口吻,倒是很相近的,不愧是夫妻。
江博話音落下,卻見屠維一邊飛快地按住繃帶打結,一邊轉過頭冷冰冰地看著他,強調道:「她是對的。」
大巫心懷的是古國所有的百姓。
哪怕他們並不喜歡那些該死的愚昧的百姓。可她是對的。她永遠也不會錯。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她。
江博沒有說話。
他不得不再一次正視起,這兩個人對待江惜的「不同之處」。
家庭醫生很快就來了。
「包紮得不錯,沒有感染風險。這兒得縫兩針。」家庭醫生仔細檢查了程冽身上的傷。
再看程冽,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剪得七零八落了。
「時間不早了,馮醫生帶他去縫個針,今天晚上就住在江家吧。」江博說著,還沒忘記和柔兆二人致歉,「你看,今天讓葉先生二位也跟著耽擱了時間。」
柔兆和屠維誰也沒有開口接他的話。
江博發現他們……在看江惜。
像是在江惜開口,他們才會有動作。但這太荒謬了。
「就在這裡縫。」江惜突然出聲說。
她不讓江博送程冽去醫院,也是為了避免程冽再遇見什麼倒霉的事。
江惜沒想到自己隨口下的倒霉咒,居然會持續這麼長的時間。
甚至在對方再次遇見她的時候,詛咒的力量頓時達到了頂峰。
是因為這是一個沒有經過神鬼污染的世界嗎?所以力量會被加倍地放大?
江惜還在思考這些問題,江博已經有點不高興了,他眉心微微隆起,說:「血淋淋的,女孩子怎麼能看這個?」
江惜抬起手臂,口吻不解:「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也是血淋淋的,從處理傷口到縫針,我都看完了。為什么女孩子不可以看?」
江博的目光落在她手臂的傷疤上,心尖都不自覺地抽痛了下。
那是人類對於猙獰的傷疤,本能的反應。
「算了算了,聽你的,聽你的好吧?」江博這會兒就像是一個無奈順從女兒的父親,「就在這兒縫,縫吧。」
因為傷口不深,也不算長,到普通的外科門診就能解決。家庭醫生當然一樣也能解決。
江博覺得再站在這裡,也有點不像話。
只是一個家教受了傷……
江博轉身走出去,並邀請了柔兆和屠維一塊兒去喝杯壓驚茶。
屠維卻說:「等會兒。」
江博不明所以,只能目送著屠維走入夜色中。
這是怎麼了?
江博還真摸不清這兩位的心思。
臥室內。
程冽從來沒有這樣地無所適從過。
少女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她不知道他的模樣很狼狽嗎?
程冽忍不住別過一點目光,正正和江惜對上。
少女的目光天真無邪,漂亮的眼眸清澈得能清晰印出他的倒影。
程冽覺得傷口都灼熱了起來。
程冽動了下唇,喉中漸漸擠出聲音:「你為什麼一定要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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