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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決眉心一皺, 張開雙臂去接她。
程冽沒有大的動作,只是突然甩出了什麼東西, 然後牢牢攀住了「大狗」的下巴。
大狗發了狂。
尖利的犬齒不斷地往下滴落著涎水。
它用力合上嘴,作出撕咬的動作……
程冽不要手了?
一切仿佛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大狗沒能合上嘴, 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制住了。江惜也並沒有掉入宮決的懷抱,她纖細的手臂牢牢抓住了皮帶,一腳蹬在這頭惡犬的身軀上,借力翻身,終於騎在了它的背上。
「滴答」
「滴答」
從大狗嘴裡流出來的不再是涎水,而是鮮紅刺目的血。
江惜垂眸。
宮決抬眼。
那一瞬間, 他們都看清了那張猙獰的嘴, 原來是被一根魚線纏住了。魚線很細,往下一拉就狠狠套住了整個下巴,它深深地切入口腔, 在牙齦上劃拉出血槽,連舌頭都像是要被切作兩半。
而魚線的那一頭,就抓在程冽的手中。
大狗自然不再掙扎,只能順從地朝程冽的方向低下頭去。
它害怕疼痛。
它害怕自己的下巴被「切」掉。
江惜看了程冽兩眼,然後才拍了拍大狗的頭, 說:「那個會放歌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
宮決有些許的茫然。
程冽一隻手抓著魚線沒有放, 同時彎下腰去, 將掉落在腳邊的佛經機撿了起來。
開機。
江惜啟唇, 輕念了一句……文言文?
沒錯,是文言文。
從她口中吐出來的那一瞬,甚至給人以空靈玄妙之感。
宮決怔忡心想。
「翻譯,錄下來。」江惜對程冽說。
程冽熟練地按照她說的做了,然後打開了循環播放。
佛經機卻發出了卡殼的斷斷續續的聲音。
江惜皺眉:「摔壞了?」
程冽面不改色,抓著佛經機在大腿上撞了兩下。佛經機播放的聲音一下就變得流暢了許多。
宮決:「……」是他從未見過的「修理」方式。
江惜也很驚奇:「你們的東西真有意思。」
拿這個馴服那些精怪之物,效率高多了。
隨著佛經機里的聲音緩緩播放出來,躁動不安的大狗慢慢安靜了。
它小心翼翼地垂下頭,趴伏在地上,滿臉寫著痴呆。
宮決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嘶。
有點疼,不過也很好地幫助了他維持住了清醒。
佛經機里播放出來的聲音……居然有催眠的作用?
「你可以鬆手了。」江惜這句話還是對著程冽說的。
程冽應了聲「嗯」,但卻沒有立即鬆開,而是緩緩地動了動手指,再慢吞吞地抽走了魚線。
就像是一個凍僵了的人,剛剛恢復肢體的自如運作。
中途大狗還疼得抽搐了下,但很快它那顆大腦袋就又垂低下去,重歸平靜。
「走吧。」江惜接著說。
宮決出聲:「……就這麼走?」騎著狗?
江惜猶豫了一下:「……你也想上來?」
「當然不是。」這個問題根本不在於這裡啊!
江惜又看向了程冽:「那你……」
程冽輕描淡寫:「好啊。」
宮決:「……」
後悔!現在就是後悔!騎狗又有什麼大不了呢?大晚上的也沒人看見啊。
江惜重新看向宮決:「那你……」
宮決這次答應得很快:「好。」
江惜點點頭:「好吧,那你就牽狗吧。」
宮決:「……?」
所以她只是想問問他要不要牽狗?而不是問他還騎狗嗎???
話到底是說出去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宮大少爺也舍不下這個臉。
牽狗就牽狗吧……
「上來。」江惜的聲音又響起。
程冽翻身上馬,不,翻身上狗。
宮決抬頭看了一眼。
……草!
宮大少爺按不住心頭的狂怒。
但無人在意。
江惜踢了一腳狗屁股,這頭惡犬頓時如夢初醒一般,抬起頭就要往前狂奔。
江惜忙揪住它的腦袋往旁邊推了推:「這邊!」
宮決這才壓下䧇璍了心頭的狂怒。
他意識到牽狗這事兒還是挺重要的。
他抓著皮帶,帶著狗頭扭轉方向:「看見了嗎?那棟建築,會議中心。」
大狗再也按捺不住,狂奔出去。
完全跟不上的宮決:?
這狗牽的……白牽了。
而那頭狗背上的江惜輕輕啟唇:「啊,忘了。宮決是人,跟不上狗。」
……不然?
程冽眼底飛快地掠過一點光。
但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他也沒有從背後抱住江惜。
因為他知道,她很厲害,她不會從狗背上摔下去。
不過……
程冽將背脊挺得更直了。
至少……還可以擋個風。這是他能做的。
這一路衝到會議中心,程冽有幸見識了各色的只有在奇幻片裡才出現的「怪物」。
只不過那些怪物大都還是虛影,很少有像大狗這樣凝成實質的。
漆黑的夜被照得更加紅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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