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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不可再動怒,她這氣急攻心,又恰逢生產,險些丟了命。」陳大夫心底暗嘆一聲。
他是姜家的大夫,哪裡不明白姜家事呢。
姜家自詡祖上有仙根,平日裡也是以修仙家族自居。
偏生幾代都不曾出過有靈根的後代,這般擺譜,暗地裡被人嗤笑著呢。
而且姜家堅信後人能出大人物。
府上兒孫都養的心肝寶貝似的。
只等十年一次的測試。
而女兒呢?
便是嫁給朝中姻親,籠絡關係,這也勉強撐著姜家在朝堂上有些地位。
姜家女子,都嫁的不太好。
為了能保證姜家地位,姜家大姑姑嫁給了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少卿家中母親霸道,京中士族都不願將女兒嫁過去受罪。
姜家歡歡喜喜的嫁了。
不過半年的功夫,姜家大姑姑骨瘦如柴,聽說日日喝著湯藥吊命。
被磋磨的要了半條命。
姜家小姑姑嫁給了京兆府尹做填房,男人比她十六歲,最大的嫡子,與她同歲。
據說嫁給糟老頭子的那天,她是哭著出花轎的。
陳大夫搖了搖頭,許氏又沒什麼家世,這女兒怕是也保不住。
二房三房至少娘家給力,即便有女兒也不至於籠絡關係。
許氏醒來已經是三日後。
整個人病怏怏的,眉宇間多了一抹憂鬱。
「老爺呢?」許氏想要坐起來。
「夫人您還是躺著吧。」寶月眼睛又紅又腫,屋子裡四處都是藥味,門窗緊閉,深怕她又著了風寒。
「老爺呢。」許氏定定的問道。
寶月噗通一聲跪下。
「老爺回來過一次,瞧了眼大姑娘,給姑娘起了個名,便離開了。」寶月吶吶道。
許氏苦笑一聲,終究是她錯付了真心。
她原是縣令之女,姜大公子出門遊歷與她相識。
姜公子對她一見傾心,死活要鬧著求娶。
姜沐是嫡長子,老太太如何願意?他本想給嫡長子娶一門有仙根的妻子,將來才能孕育出更好的子嗣。
誰知姜沐鬧絕食,非她不娶。
最後將她娶進了門。
老太太從始至終就看不上她小門小戶,也看不上她祖祖輩輩都是凡人。
成婚不過一年,姜沐就變了心。
他仰仗著長輩留下的關係,得了個閒散小官,無事便出門遊歷。
成婚不過一年,就帶回來個畫舫出身的知心人。
不過三年,就帶回來一個賣身葬父的可憐孤女。
他的一見傾心,原來竟是如此容易。
她雖然是小門小戶的姑娘,可她也是爹娘哥哥放在心上的孩子啊。
這幾年哥哥科舉入仕,在京中謀了個小官。
家中舉家搬遷。
她知道,皆是因為不成器的自己。
「夫人,您別哭啊,要保重身子。便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姑娘。」寶月不由勸道。
許氏擦了擦眼淚:「他給孩子起了什麼名?」
寶月眼神躲閃,不敢看夫人。
「姜多魚。」
許氏愣了愣,她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哪裡不明白。
嫌孩子多餘罷了。「叫小魚吧。」
姜小魚,也算活潑俏麗。
許氏面上滿是苦澀:「二房的孩子叫世承,三房的孩子叫政凡,我的女兒,叫多餘。」坐在床上,捏著被褥的指骨隱隱泛白。
二房有一子一女,女兒叫佩瑤。
唯獨她的女兒,叫多餘。
許氏已經哭不出來。吱呀一聲。
木門開了,許氏一抬頭,便瞧見鬢邊滿是白髮的母親。
「娘。」許氏猛地哭出了聲。
「是女兒不孝,讓您操心了。」當年阻止婚事最厲害的,不是老太太。
是許家人。
許家人自覺身份家世不相配,百般阻攔,卻又捨不得女兒日日消瘦,才允了這樁婚事。
誰知,差點丟了命。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母親眼睛腫的厲害,拍著女兒的背不斷說道。
「你若不開心,咱們便和離了吧?你哥哥嫂子,來時便告訴娘了。侄兒侄女也沒有任何意見。」高門哪裡是那麼好攀的。
逢年過節,許家送來的財物,姜家都不屑一顧。
但他們沒對女兒吐露半個字,只不願讓女兒夾在中間難做。
誰知姜家越發過分。
就連這一次,她要進府陪女兒生產,都差點進不來。
這三日,她日日守在女兒床前,無比後悔當年同意婚事。
許氏緊抿著唇:「娘,女兒不願和離。」她怎麼甘心和離?
當年是他要求娶,是他許下的誓言。
如今,她從鬼門關走一趟,這輩子都再無生育可能了!
這事兒,娘家還不知曉,許氏也不打算說出來。
「寶月,快將小魚抱出來瞧瞧。」許氏打斷母親的勸慰,只拉著母親的手不願鬆開。
第419章 命譜開始轉動
許氏瞧見懷中的嬰孩,心中霎時一軟。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明明婚前還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婚後卻成了一個怨天尤人的潑婦。
瞧見姜沐帶回一個又一個女人,她的崩潰到了頂點。
好不容易查出身孕,她多麼希望可以靠著孩子讓姜沐回心轉意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