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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穗穗……她可不是普通人。
言川從府城趕了回來,回來時穗穗已經坐在馬車上,與言家人道別。
「穗穗,至多等哥哥半年,哥哥很快便會考進京來陪你。」言川明年便考鄉試,此刻心如刀割,瞧見劉嬤嬤這幾個眼高於頂的老婆子,便恨得咬牙。
這四個多月,故意敲打穗穗,拿捏穗穗,任誰都能看出來。
穗穗若入了京,這龍潭虎穴不知如何闖。
林氏眼睛哭的紅腫。
她想隨穗穗進京,可如今言川即將考試,穗穗的翡翠礦還未開發出來,她不敢離開。
這筆潑天富貴,除了自家人,誰都不放心。
「娘,徐子繹叔叔會同穗穗入京呢。還有阿月姐姐和嘉嘉照顧我。」
「再說啦,傅哥哥就在京城,他家估計是個當官的,穗穗也是有後台的人啦!穗穗已經給他寫了信,他會來接穗穗的。」
劉嬤嬤嘴角輕扯,眼底閃過一抹不屑。
林氏知道以穗穗的性子不會受委屈,依然擔憂。
她也希望,承恩侯府將穗穗接回去,能真的善待穗穗。
最遲半年,她一定要去京城將穗穗接到身邊。
「給他們帶些秀山的土特產吧?」林氏擦了擦眼淚。
「我帶了兩隻鸚鵡。」穗穗肩膀上站著兩隻毛色鮮亮的鳥兒。
林氏神情一僵:你是想,罵死它們嗎?這是整個鳥群里,最厲害的兩隻!!
「明哥兒,找人去山腳下挖兩塊石頭。」
言明要隨穗穗一起去,這會便帶著人挖石頭去了。
沒多時,言明便帶著護衛回來了。
護衛扛著個大袋子,袋子裡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翡翠原石。
「這是咱們秀山的特產,也算給她們個見面禮。免得讓咱們穗穗被人輕看了。」
劉嬤嬤嗤笑一聲:「夫人,您還不明白承恩侯府的地位。侯府什麼都不缺,什麼衣裳吃食,京中都有人來上門定製。至於什麼土特產……您送的這東西,侯府用來墊桌角都嫌棄。」劉嬤嬤難掩嫌棄。
這幾塊石頭,最大的跟腦袋差不多,最小的也比拳頭大。
林氏一驚。侯府這麼富的嗎?
這幾塊玻璃種特意挑的罕見貨,隨便打磨一塊,做成一套頭飾,都得賣成千上萬兩。
而且有價無市!侯府用來墊桌腳?
「帶著吧,侯府有,是她們的。要不要隨她們,咱們的禮節到了。可做不出那等失禮的事。」林氏瞥了劉嬤嬤一眼,劉嬤嬤面上有幾分尷尬。
這是說侯府沒臉沒皮呢。
女兒在養母家住了四年,侯府一個人不來也就罷了,還晾了對方四個月。
「走吧,啟程太晚,天黑不好趕路。」劉嬤嬤皮笑肉不笑。
這群人,別的不行,吹牛逼第一名。
什麼京城有後台啊,想買什麼千萬別委屈自己啊,真是可笑。
他們這土裡刨食一年,怕是都不夠京城吃頓飯。
至於什麼後台,什麼傅哥哥。
可真有意思。
她在京中住了幾十年,沒見過哪家達官顯貴姓傅的。
只怕是什么小官。
在京城,掉下個牌匾都能砸死兩個當官的,那等小門小戶連承恩侯府的大門都進不了。
「京城裡什麼都有,帶這些破爛過去沒得被人嘲笑。」劉嬤嬤瞧見那三大車東西,有些不耐。
在這窮鄉僻壤呆了四個月,劉嬤嬤早已忍耐到了極限。
「咱們侯府可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入門的。」
林氏淡淡道:「進門前打開看看,能留的就給穗穗留下,不想留的,就扔了吧。」
林氏拉著穗穗小心說道:「裡面有半車,是陸老給你的書籍和字帖。半年後要來查的。」
「還有半車,是娘給你裝的衣物。」
「還有兩車……」林氏的面色有些奇異,似乎帶著笑意,又帶著幾分嘲諷。
穗穗從未見過母親這樣的神色。
「這兩車,沒到承恩侯府門前,不可打開,知道嗎?她們要開,就讓她們開。」林氏撇了撇嘴。
穗穗哦了一聲。
臨近中午,馬車終於動身。
即便知曉明年能進京陪穗穗,林氏依然哭的無法自拔,靠在言漢生懷裡直不起腰。
穗穗心裡,似乎多了幾分難過。
從前在神界時,下來歷劫都不曾難過。
或許,是體會到了人間百態,多了一絲人情味兒吧。
如今竟然有些心酸。
馬車吱呀吱呀的走著。
望山府距離京城極遠,且因為位置偏僻,路途時常有匪徒。
更何況帶著穗穗和幾車東西,這路上劉嬤嬤不知隱晦的罵了多少次。但穗穗半點不在意,一路走走停停,半點沒委屈自己。
沿途,路過一個破廟避雨時,穗穗還遇到一個有趣的姑娘。
姑娘帶著兩個侍女在破廟內。
她們進去歇腳時,正好遇到一位姑娘將白銀遞給一個窮書生,書生紅著臉,眼中滿是感激。
「姑娘,等小生高中,必定回來迎娶姑娘。才不枉費姑娘一片心意。」書生情動,女子面紅耳赤垂眸羞澀,然後……
報上了自家的地址。
劉嬤嬤滿臉嗤笑,看來是嬌小姐看上窮書生的戲碼。
阿月一身侍女打扮,站在穗穗身後一臉擔憂:「這位姑娘看著涉世未深,不會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