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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什麼叫自卑,但她害怕別人打量她的目光。
她兩側總是留著長長的頭髮,試圖遮蓋傷痕,但無濟於事。
穗穗不嫌棄她,她也不願給小主子添麻煩。
「女孩子的臉怎麼能不要緊呢?你沒做錯什麼,你也不是災星,是他不配!」穗穗急眼了。
「那該死的畜生,定是會享盡世間一切苦難,再痛苦萬分的死去。」穗穗陰沉著臉,狠狠的咒了一句。
嘉嘉呆呆的看著她。
第一次有人心疼她,說她是無辜的,說她不是災星。
即便那個女孩子也才四歲,可此刻穗穗在她眼裡格外高大。
她……她的命很不好。
也很不幸。
她的母親是村子裡少有的美人兒,她的爺爺奶奶很早就想要將她許出去,換一筆可觀的彩禮。
後來,她逃了出去。
被抓回來時,她似乎心如死灰,被家人關在家中不許出門。
整日坐在窗前發呆。
第110章 神明的悲傷
後來。
她的母親懷孕了。
未婚先孕,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她的母親被關在房中打罵,爺爺奶奶抓了一碗打胎藥,給她強行灌下去。
但幸運的是,孩子沒打下來。
不幸的也是,孩子沒打下來。
老爺子老太太決不允許她未婚先孕,這樣就換不了高額彩禮,無法給家中小舅舅娶親。
之後,他們百般尋摸。
尋到一個鰥夫,愛打媳婦,沒有生育能力的男人。
嫁過去孩子也能養著,男人還願意給一比極其可觀的彩禮。
她娘不想嫁,可她從小養大的弟弟竟是親自來當說客,跪在地上求她。
那一日,娘是哭著嫁出門的。
男人好賭好打人,每日輸了錢回來都會打娘。
喝了酒還會怒罵那個賤男人是誰,百般羞辱她。
生她那一日,男人又輸了錢。
抱起她就要賣出去,娘又哭又鬧都不曾讓他心軟。
幾經輾轉,她被賣了好幾回,都因為她重瞳被所有人視為不祥,被她娘尋了回來。
再後來……
她娘自願去怡紅院,只求男人能養活她,養她到及笄。
時常還會有男人來家中尋娘,每次來時,娘都會哭著將自己關在屋內,不許出聲。
得來的錢,全部拿去給他還賭債。
但娘這些年被打的太狠,只堅持了半年,便病死床榻。
那時,她三歲。
走之前她拉著自己的手,眼中滿是她看不懂的情愫。她痴痴的撫著自己的眼睛,仿佛透過她的眼睛看向了別的地方。
「你負我,此生你負我,願來生再不相見。」說完,沒有一句對她的安排,便閉上了眼睛。
「其實……我娘討厭我,我知道。」嘉嘉不由自主的落淚。
「她討厭我的重瞳,她討厭我這張臉,她看著我這張臉時而厭惡,時而深情。但也是她三番幾次救下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很茫然。
茫然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份母愛。
娘走後,那男人越發憎惡她,即便她每日踩著凳子給他做飯打掃屋子,挨打依然是家常便飯。
「她生下你,那就是她的責任。不是你求她,來到這個世上的。」穗穗眼底滿是厭惡,這世上總有很多人,她們不幸,便將不幸歸結於無辜的孩子身上。
可孩子,才是最不幸的。
這世上,總有些人喜歡用母愛綁架孩子。
殊不知,若是可以選擇,許多孩子都不會成為她們的孩子。
從始至終,她們就不配。
反而對孩子諸多要求,一副我生育了你,養育了你,就要掌控你的一切的模樣。
穗穗更明白,她的身份在遠遠的京城。
那高高在上的生母,對她是同樣的想法。
將來,她遲早也有一場硬仗要打。
「你的命格,是世間最高貴的命格。是他們不配!」穗穗眼底滿是戾氣。
嘉嘉一怔。
嘉嘉心頭不願穗穗為她染上戾氣,當即便拉著她的小手道:「就算是世間最高貴的命格,那我也要跪在您腳下。是您最虔誠的信徒,也是您最忠誠的婢女。」
穗穗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女帝命給自己做婢女?
太囂張了吧?!
穗穗打了個哆嗦,應該,不至於吧?都成女帝了,還能來自己跟前伺候著?
嗯,肯定不會的。
穗穗轉頭就將此事拋在了腦後。
當即坐在小凳子上,神識轉瞬就入了空間。
空間裡滿滿當當都是東西。
大部分是她當言靈時,信徒給她的供奉。
「真是討厭,神仙不吃飯,但你也不能總給我燒紙錢啊!!萬一哪天就下來做凡人了呢??」
「全是紙錢,全是紙錢,呸!」
「豬都不給我送一頭,我們這祭天還宰豬殺羊呢!」
「還好有幾個果子點心……」
穗穗將東西翻了個底朝天,大部分都是糧食,而且也並不多。
有的祭天時喜歡搞個五穀豐登,這才有了些糧食。
穗穗嘆了口氣,小臉都皺巴巴一團了,到底送啥好呢?
「咦,從神界帶下來的東西還在呢。」小姑娘眼睛一亮,便將往空間角落走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