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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邊關近,時常有敵軍。
且三年旱災,幾乎本地人都想逃離此處。
但現在,他們有穗穗啊。
「只要他們願意加入秀山縣守城隊,可以讓他們免費落戶,且進入守城隊每個月三兩銀子,五十斤米麵。」
「他們沒有錢建房屋,咱們可以預支啊。預支三年,一百零八兩。怎麼也夠建個宅子了,吃喝又有米麵撐著,逢年過節咱們還送葷菜,這還招不來人?」
言川拿出算盤撥弄幾下:「那離王一路搶奪糧食,咱們繳獲了他九十六車,合起來近十萬斤糧食。」
「將咱們招人的消息放出去,就說只招前一千人。」
「那實際招多少?」
言川看了眼穗穗,自從穗穗接手了王家村,王家村日子越過越好,如今都有五六百護衛了呢。
「暫且招兩千。」寫一千,那是調動大家積極性。
主簿寫字飛快,唰唰唰便寫好了告示。
捏著縣令的印章,沾著縣令的血蓋了下去。
「貼城門去。」
「對了,得快些在門口支個攤子,等會怕是有人要來保名。」
「城裡的衙役等等,只要合規矩,一切都按照這個待遇。」
言川算了算:「現在城裡經歷一場大規模廝殺,定是要處理好後事。」
「傷員費用一切記在官府身上,為官府賣命,自然不讓他們掏腰包。撥五千兩,作為經費。」
穗穗深深的嘆了口氣:「還剩一萬五千兩?」
言川點了點頭。
「別的縣城,一般多少備用金?」
言川一挑眉:「咱們就不同別人比了,畢竟咱是全大越最貧瘠的地方。咱們去年繳納稅收,只有倒數第二的一半。」
三年大旱,地里刨不出糧食,哪有錢繳稅啊。
窮的眾人四處逃荒,都買兒賣女了。
陸老爺子站在門外,突然覺得……
這群年輕人,比他想像的更有頭腦。
並且,他們沒有一人想過要貪污繳獲的財物。
「好!幹得好!」老爺子邁著八字步,輕輕撫掌進了門,瞧著屋內眾人竟是出奇的年輕,不由驚了一下。
他先看了眼言川,這個少年智慧超群,是個好苗子。
最後,他看向了穗穗。
估計踩在凳子上都沒有他高的奶娃娃。
難以想像,就是這個孩子在兇殘的敵軍攻城時,毅然決然的站在城牆上,指引眾人向前。
這種勇氣,他從未見過。
「你是穗穗吧?」陸老爺子說話向來中氣十足,在陸府兒孫輩全都懼怕他。
往往他的眼睛一瞪,孫子能嚇得兩股顫顫。
此刻老爺子臉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這讓穗穗萬分嫌棄,她一邊點頭一邊道。
「你離我遠點,你丑到我了。」
「噗嗤……」陸老爺子身後的年輕護衛沒忍住笑出了聲。
真是報應啊。
在京城人人都想拍他馬屁,結果被他不留半點情面的趕出門。
如今想和個小姑娘親近親近,結果被人家嫌棄滿臉褶子。
啊哈哈哈……
京城裡那群二世祖要氣壞了。
陸老爺子面色一僵,乾咳一聲,站直身子:「咳,人老了……」哎,他便是感覺今年身子急劇下降,這才想要回老家看看。
「您是?」
年輕護衛上前道:「這位是陸老爺子,便是城南那座陸府主人。」
主簿怔了一下:「啊!!」隨即驚喜的站起身。
「那宅子年年修繕,卻從未有人回來住過,只住著幾個打掃房屋的老奴僕。」
「聽說那宅子是京中某位官員的老宅……您……是陸大人?」
秀山縣都知道出了個大官,但那大官到底官至幾品,便無人得知。
陸大人瞞的緊,他這一生清正又嚴厲,深怕別人從老家尋了機會巴結他。
「是老夫,老夫也不是什麼陸大人了。老夫年邁,回秀山養老。」
眾人立馬恭敬地回了一聲陸大人,即便回家養老,人家也是朝中大員。
「陸大人快請上座。」言川當即迎著陸老爺子上座。
老爺子也沒推辭。
這一路回來,幾乎折騰的他腰酸腿疼,整個人都快散了架。
太醫院院署說他至多還有半年壽元,他也不曾告訴旁人。
穗穗卻是偏著腦袋,看他腦袋上的黑色霧氣。
此人金光環繞,一看便是此生有大功德。
按理來說該是壽終正寢的命,怎麼看起來?
一副隨時快要掛掉的樣子。
穗穗怕他死在這兒不吉利,趕緊給他倒了杯靈茶。
「不喝不喝了,小姑娘,多謝你的好意。」老爺子見她將茶杯遞過來,只好伸手接著。
客氣的抿了一口。
皇帝賜過他無數好茶,他的嘴刁。
可水一入喉。好嘛,水是冷的。
茶也沒有,就是杯普普通通平凡無奇的水。
他們甚至連茶梗都懶得放。
老爺子喝了一口便放在桌上,不肯再動。
這輩子就沒喝過這麼潦草的茶!
「你們都是好樣的,秀山有你們這群兒郎,有你這個小村長,當真是秀山的福氣。」
他身後的護衛瞪大了眼睛,連皇帝在朝堂上都是被他陰陽怪氣的罵。<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