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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左右看了看,宮人都涌去了前殿,此處倒沒什麼人打擾。
又見穗穗腳步輕靈,眼神清澈,口齒清晰,想來也沒喝多。
「好。」元安便帶著她穿過拱橋,去了湖中的涼亭。
涼風習習,四面環水,一進入涼亭,便能感覺到清爽之氣。
穗穗趴在圍欄上,輕喚著元安道:「我想吃冰碗,要多加葡萄和碎冰。」穗穗小手耷拉在圍欄外,微眯著眸子。
元安怔了怔,此處並無別的宮人,便道:「郡主,不如等回寢殿再吃?此處無人,奴婢不能離開您身邊。」
剛說完,穗穗便低低的笑出了聲。
她笑眯眯的看向元安:「元安,穗穗時常都在宮中行走的,誰會不開眼衝撞穗穗?你去拿吧,不妨事。」
穗穗自小就在宮中作威作福,宮中誰人不識她?
元安見穗穗眼神清明,除了臉頰發燙,似乎並無醉態,儼然有些意動。
穗穗經常不帶侍從在宮中行走,她是知道的。
「您,真的沒喝多嗎?」元安有些擔憂。
穗穗笑眯眯的看著她:「我沒醉。」
「您真的沒醉?」
穗穗精緻的眉毛一皺:「真沒醉。」
自古以來,喝醉的人,從來不說自己醉了,在言穗穗這裡得到了驗證。
元安還是不太放心。
「奴婢還是不放心。奴婢不走遠了,就在附近尋個小宮人去拿。」元安不敢離遠,拐角處便是大道,出去就能找到宮人。
穗穗擺了擺手,只手中拎著根草兒逗弄湖中錦鯉。
誰也不知道那根草有什麼魔力,瘋了一般涌過來。
她所在的一圈內,擠滿了各色錦鯉。
此刻都瘋狂的朝她手中的狗尾巴草跳躍。
不斷的在空中跳躍,濺起滿池水花。
紅色黃色黑色白色,各種顏色錦鯉跳的眼花繚亂。
穗穗嘀咕道:「跳呀,躍過龍門就改頭換面啦……」鯉魚躍龍門,躍過她,就能化龍。
空氣中湧現出一絲靈力,這便是言靈的力量。
噗通噗通的水聲,讓穗穗莞爾。
而另一邊的元安,剛走過拐角,便猛地被人捂住了口鼻。
口鼻被侵了藥水的白布遮掩,隨即,渾身一軟,便癱倒在地。
侍衛道:「皇子只管行事,王爺早已打點好一切,四周空無一人,便是她鬧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救她的。」
「皇叔果然好本事。」北盛一臉滿意,當即便走過拐角,走上拱橋。
元安被隨意的扔在角落,昏迷過去。
穗穗坐在木凳上,趴在圍欄邊,聽得腳步聲,頭都沒回道:「元安,這麼快就回來了嗎?」小姑娘喝多了,聲音不自覺軟糯,聽起來軟綿綿的。
北盛眉眼一冷。
就是她,害了離王叔,害了戰王叔!
兩個皇叔皆是父親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父親能坐穩皇位,也是靠兩個弟弟的拼死推舉。
如今,兩位皇叔一死,父王在朝堂上也變得艱難起來。
戰王天性好戰,有他在,將北狄的疆土一闊再闊,自從他身死,北狄大受創傷。
他怎麼能不恨?
穗穗見元安沒反應,便轉過身來。
隨即,整個人都被一片陰影籠罩。
北盛年僅九歲,可生的有十多歲孩子高大,且自幼練武,一身肌肉在衣裳下若隱若現。
穗穗站在她面前,差距極大。
「元安?」穗穗呢喃一聲。
「你是誰?」穗穗聲音帶著幾分呆萌,遲鈍了一會才問道。
北盛心中冷笑,就是這么小小個人,竟然站上城牆,帶領全城百姓對抗北狄。
她的名聲,全都是建立在北狄痛苦之上的!
穗穗生的好,仿佛上天將一切靈氣都用在她身上,明眸皓齒,鍾靈毓秀。一雙眸子,更是璀璨至極。
猶如天邊最燦爛的那顆星辰。
此刻北盛的眼神落在她臉頰上,隨即微微移開了眸子。
「你可願親自去求傅九霄,要嫁去北狄?」
「若你願意,我便饒你一回。」北盛冷笑道。
北狄人高大威猛,女子天生就該依附男子存在。若她願意嫁給北狄,將來豈不是隨北狄拿捏?
穗穗秀氣的鼻子一皺:「北狄?」
「不愛洗澡,渾身腳臭味的北狄?」
北盛面上的笑容緩緩一滯。
「那不行,我會吐。」北狄四處征戰,且因為喜好搶奪牛羊肉,身上異味較重。
穗穗想起二哥,隨即面上一沉。
小姑娘一旦沉下臉,還有些唬人。
將手上的狗尾巴草往池子裡一扔。
「北狄人毫無教養,攻占城池,屠戮百姓,搶奪婦女,殺我二哥,他們也配!」穗穗當即怒斥道。
「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竟敢嫌棄北狄?」
北盛氣得跳腳。「你二哥該死!」
「若不是你二哥,我北狄大軍早已南下,一路攻占大越!」
「你該死,你們言家該死,你二哥更該死!」
「北狄生來強壯,更有一顆強者之心,大越百姓愚鈍懦弱,該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屠城又如何?」
北盛被她激出了怒意。
「聽聞你學了五年的舞,若你願意為我舞一圈,再跪下磕三個響頭。大喊我是懦夫,言朗是懦夫,大越是懦夫,我便放過你,如何?」北盛將指骨捏的咯吱咯吱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