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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若是能拜入他門下,必定能得殿下看重,將來啊,於婚事上也有益。」侍女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一個帶著帷帽的姑娘下車。
那姑娘大概十二歲左右,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姿態高傲,隱隱流露出的氣質讓人不敢直視。
「陸大人老家怎麼在這個地方?以前從未聽說過。」沈姑娘輕蹙著眉頭,語氣有些煩悶。
「好姑娘,您可忍忍。這可是花了大力氣才打聽出來的。」
身側的丫鬟急忙勸慰道。
她身後還跟著六個侍從,侍從手中各捧著一個名貴的盒子,裡面只怕是什麼奇珍異寶。
「這地方偏僻又貧窮,前幾日還經歷了一場大戰,辛苦姑娘走這一遭了。」丫鬟哄著她進門。
沈姑娘輕哼一聲,這地方看著灰撲撲的髒兮兮的,那些愚民的眼神就讓她不喜。
一扭頭,便瞧見陸府門外站著三個人。
「陸大人也是,回了鄉下,什麼阿貓阿狗都來湊熱鬧。他們若是知曉陸大人在京城的威名,怕是要不要命的巴結。」
言川眉頭一皺。
他知道這驕縱女子是在說自己三人。
「姑娘,您可千萬別多事兒。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知曉京城的繁榮。就像您隨身戴的簪子,只怕他們這一生都掙不到這麼多錢。」丫鬟笑嘻嘻的說道,鄙夷的看了眼言穗穗。
「您啊,若是拜入陸老爺子門下,便是承恩侯府的姑娘,也比不得您。」
沈姑娘輕輕笑了笑。
承恩侯府言嬌嬌在京城地位極高,偏生被陸老爺子拒絕,若是老爺子收了自己為弟子呢?
沈姑娘眉宇含著笑。
那豈不是踩在言嬌嬌頭上?
兩人站在門外,當即有侍衛上前叫門。
陸府的小童兒是京城帶回來的,早已對此瞭然,神色淡淡道:「我家老爺回來是休養身子的,不見外客,還請貴人回去吧。」
那丫鬟當即臉色一黑,卻又強忍著怒意道:「還請通報一聲,大人乃天下學子之首,我們姑娘仰慕陸大人才學,特意冒雪前來。」
「這天寒地凍又有外敵入侵,還請看在姑娘一片苦心上,代為通傳一聲。我們姑娘姓沈。」丫鬟上前一步,從袖口裡拿出了什麼亮晶晶的東西。
穗穗眼巴巴的看著,隨即大聲喊道:「大哥,她為什麼給小哥哥塞金葉子呀?」
全場一靜。
那小童兒面色通紅,惶恐的擺了擺手:「奴才替姑娘通報,茶水錢便不必了。」小童兒嚇得魂飛魄散,他家老爺最是剛正不阿,他方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小童兒關門便朝屋內跑去。
沈姑娘面色霎時一沉。
丫鬟滿臉怒意,轉頭怒斥道:「多嘴的東西,要你胡說八道!」
「怎麼?金葉子沒見過?也是了,你這等鄉巴佬,生在鄉下,長在鄉下,一輩子土裡刨食的東西,哪裡見過這等東西!」
「下次再胡說八道,撕爛你的嘴!」
「杏兒……」沈姑娘由著丫鬟罵完,才淡淡的喊了一句,以示自己的仁慈。
「罷了,小孩子不懂事兒。他們啊,怕是從頭至尾都不知陸家是什麼人。」沈姑娘從頭至尾都沒用正眼看一眼言穗穗。
語氣高高在上,就像她是天邊雲月,言穗穗是路邊泥濘。
言川神色黑的嚇人。
正要開口,吱呀一聲,陸府大門開了。
陸護衛站在門口,瞧見穗穗和言川當即喊道:「小村長,你們怎麼站在門外?這該死的門房,竟然敢將你們攔在門外?!」
「快進來快進來,若是老爺子知曉你來,肯定開心。」陸護衛急忙上前喊道。
陸護衛直接錯身而過,從沈家人身邊穿過去。
「陸公子。」沈姑娘神色一僵,眉頭輕輕皺起,掀開帷帽,柔柔一笑。
「沈姑娘是你啊?請進吧。」陸護衛轉頭看去,神色淡淡,他在京中當值,這些貴人他也是認識的。
沈六姑娘,自來名聲在外,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她母親,與沈皇后是親姐妹。
只可惜她母親命不好,生下她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皇后感念她年幼失母,府中繼母當家,便時常接她入宮小住。
她亦是太子殿下表妹。
沈姑娘見陸護衛對言穗穗幾人極其尊敬,眉頭微微一皺:「這位姑娘是?」
那胖乎乎的圓臉小丫頭,雖然生的嬌憨可愛,但一身打扮卻是不入流的。
陸護衛淡淡道:「當地村子裡的小姑娘。與老爺子談得來罷了。」
說完,徑直領著小穗穗三人進了門。
嘉嘉嗤笑一聲,眼神落在沈姑娘身上:「哎,我們是不知道陸家什麼地位,但我們姑娘是被請進去的。」
「而某些人,還得花金葉子打點門房,真是半點不受歡迎啊。丟死人了。」嘉嘉吐了吐舌頭,氣得沈姑娘的手都在哆嗦。
放肆!放肆!!
嘉嘉啐了一口,追著穗穗的腳步揚長而去。
不好意思,我家姑娘年紀小,不會罵人,但我是她的嘴替!
誰罵姑娘,我罵誰!
「姑娘,您彆氣。她不過是仗著得了陸家幾分青睞,她哪能跟您比?您可是皇后娘娘養大的,太子殿下待您都不同一般。」丫鬟杏兒急忙勸慰。
沈姑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壓下了心中的憤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