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頁
「哎呦,這不是風靡全校的周保安嗎,快讓開一條道,把人家請進來。」劉權柄一看周白焰來了,看熱鬧不嫌事大,命令人把路讓開。
他想告訴周白焰:你以為你贏了老子是吧,不好意思,看看你搞上的女人是個什麼玩意兒!
由於劉權柄是校董的兒子,大夥很聽話的把路讓開,還「貼心」的讓出一個前排座位。
此時此刻,周白焰無心管別人說什麼,只想知道陳木槿什麼時候來。
等待的過程總是特別漫長。
約莫四十分鐘,陳木槿來了。
人群一陣騷動,萬眾矚目下,穿著潔白無垢長裙的陳木槿,緩緩走到講台上。
她臉上掛著標誌性的親和微笑,似乎一點也沒被輿論影響。
只是她還沒說話,台下鎂光燈就接二連三的亮起,都在抓拍。
她故作生氣的抿了一下唇,挑眉道:「連起立老師好都不說,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
經她提醒,不少學生站起來,喊了聲「老師好」。
「同學們好。」陳木槿鬆開眉頭,展顏一笑。
尋常的像是正常上課。
但周白焰看到,陳木槿垂在腿邊的手握了起來。
台上,陳木槿環顧學生一圈。
看到周白焰,她眉眼更彎,然後移開視線,緩緩開口道:「這節課本來我是要講歷史的,後來想想,還是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
「故事的主人公,叫陳小花,七歲,住在東海市復勘區的望南村。」
「一天下午,和藹的鄰居叔叔攔住她,說她媽媽在某個地方等她。」
「她很信任叔叔,所以和叔叔一起過去了,奇怪的是,她的媽媽並不在那裡。」
「她剛想問叔叔媽媽呢,叔叔用一塊濕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的意識微弱起來,渾身無力,被叔叔帶進平常沒有人去的後山。」
「叔叔撕開了她的公主裙,對她……做了一些不可饒恕的事。」
「年幼的她,不知道叔叔為什麼這麼做,也不知道這麼做意味著什麼,她只是很疼,藥物讓她喊不出半句救命,只能不停流淚。」
「事後,叔叔左顧右看,撿起石頭,對著她的腦袋一下一下砸下去,很用力。」
「她暈了過去。」
「叔叔以為她死了,將她拋屍在深林的水溝離去。」
「路過的巡林員發現了她,她被送往醫院搶救。」
「二十多個小時後,她活了過來,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當男警察進來問她誰是兇手的時候,她崩潰了,大喊大叫不配合,她知道警察沒錯,她只是開始恐懼男性。」
「直到換了女警察,她才能說出兇手是鄰居,鄰居被判死緩,送進監獄。」
「慢慢地,她康復出院,但對於經歷了這些的她而言,已經不能回到從前。」
「當她穿過村子,她會看見叔叔嬸嬸們用異樣的目光打量她。」
「當她回到學校,她會聽見同學們在不遠處談論她的經歷和病情。」
「爸爸指責媽媽不稱職,媽媽數落爸爸不顧家,每天都吵架。」
「以前總是給她烙餅吃的阿姨,日日在門口罵她,說是她害了她的丈夫入獄,她該死。」
「承受不住這些的她跳河了。」
「救她起來的,是一位來支教的女老師,很溫柔,很漂亮。」
「老師在報紙上看過她的新聞,問她為什麼要哭,她可是勝利者啊。」
「說她戰勝了罪惡,指證了兇手,杜絕了別的女孩再入兇手魔掌,她是整個村子的英雄。」
「老師把她帶在身邊,每晚陪她入睡,給她準備精緻的三餐,為她購買漂亮的衣服,教她讀書,教她寫字,教她堅強,教她自信,教她無畏,教她很多很多,還讓她重新信任男性。」
「乾枯的根系,在老師的細心呵護下,重新成長,並比之前更加茂盛。」
「多年後,老師纏綿病榻,臨死前,老師把她喊到床前,說最放心不下她,希望她能像木槿一樣堅韌頑強。」
「於是,她改名陳木槿,成為了一名老師,希望能和恩師一樣,給學生帶去溫暖、學識、希望和力量。」
「她也不負老師的期望,就算兇手的妻子定期給她寄卡片,送女童的衣物,一次次提醒她她曾經歷過什麼樣的噩夢。
就算兇手因為獄中表現良好,從死緩到無期,從無期到減刑出獄。
就算兩人昨天一起來到她面前,以她不給錢就把這些事抖出去讓她身敗名裂為威脅。她也能抬頭,挺胸,驕傲並自信的走下去。」
說到這裡,陳木槿有所停頓。
台下聽眾有人嗚咽,有人憤怒,有人呆愣,有人同情。
周白焰甚至震驚的說不出話。
他一直以為陳木槿溫柔包容的好脾性,源自於她圓滿的家庭和無憂無慮的經歷。
從不知道,陳木槿的過去,如此殘忍!
台上,陳木槿眉眼一彎,嗓音溫和:「今天我站在這裡,訴說我的故事,一是為了給東海大學一個交代,希望輿論不要抹黑這所學校的無辜領導。
二是給我的學生們一個交代,我不希望你們會因我而遭受莫須有的抨擊,我希望你們像我一樣。不輸給風雪,不輸給雷雨,永遠懷著炙熱溫柔的心,善良而堅強的走下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