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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汐棠進了臥室,依丹和元荷上前來伺候她沐浴,待泡在熱氣騰騰的浴桶內後,她這才得以全身放鬆。
她垂眸,茫然又羞窘地看著自己通紅的手掌心,清透的熱水順著她的手腕流至浴桶,濺起淺薄的水花,水滴聲仿佛與那摩挲聲響重疊,又一次次在她耳旁盤旋。
她的臉頰燒得滾燙,羞也似的將自己通紅的掌心往浴桶底下放去用熱水使勁地磋,她從未想過能從先生那張禁慾儒雅的臉上,看到那樣難為情的模樣。
自相識以來,先生給她的感覺向來是雲淡風輕,溫潤如玉,強大到無所不能,好似天底下沒有什麼能為難到他,無論發生何事他都能輕鬆擺定。
可就在今晚,她才知道先生也是普通人,他也會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也不是對什麼都遊刃有餘。
那會他的聲音甚至都不如以往清潤自如,那一聲聲的粗.喘,磨人,也實在誘人得緊。
掌心的紅痕像是怎麼都褪不盡,先生他竟直接拿他那件緋色寢衣為她擦乾淨手中的污髒,邊擦邊跟她道歉,說他並非有意,只是沒想到求歡散的藥效竟是那樣難捱。
最後他釋放在她手中,她慌亂逃離之前,先生又輕飄飄說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他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太子。
她與先生之間又多了個秘密,好像有些不堪。該怎麼辦。
霍汐棠滿臉通紅搖頭,想將那些畫面從自己的腦海中盡數趕出去。
夜裡熄燈入睡。
她又一次陷入了夢境之中。
夢中那個身穿暗色寢服的男人,也是這樣一次次抓著她的手,不停地愛.撫。
隨著每一下的動作,那一聲聲棠棠都猶如魔音繞樑。
「棠棠,給朕生個孩子罷?」
霍汐棠呼吸急促,驟然驚醒,睜開眼才知是在自己的房間,此時天已然明亮。
依丹拉開了金絲幔帳,傳話道:「姑娘,夫人請您現在去前廳一趟。」
霍汐棠嗯了聲,待依丹和元荷為她梳妝打扮後,便去了春茂堂前廳。
霍汐棠裊裊婷婷入內,並未四處看,垂眸對主位上的殷華婉盈盈福身。
殷華婉含笑,「三姑娘起來罷。實則今日並非是我找你有事。」
霍汐棠疑惑。
「三姑娘看看,你身後的人是誰?」
霍汐棠緩緩轉身,但見少年一身靛藍蟒袍站在門外,俊美的面容正掛著恣意舒朗的笑容,深深看著她。
「太子殿下?」
「棠棠。」
他按下內心的喜悅,腳底生風般跨入,笑道:「今日卯時我睜開眼時,想到今後能日日看到棠棠便興奮地再也睡不著了,這便趁著天剛亮就來了一趟國公府。」
殷華婉見霍汐棠臉頰紅撲撲,心裡觸動,不由想起自己少女時期見到心上人時的感覺,垂眸斂下苦澀。
霍汐棠愣了半晌沒有回話。
燕舜眯起了黑眸,顯然有些不快,「怎麼,棠棠是不歡迎我嗎?」他是那樣的想念她,那麼她也該同樣想他才對。
霍汐棠有些窘迫,不知如何面對他,只因她心裡頭壓了一塊巨石,一整晚她滿腦子都是昨晚在御輦內的事。
她可真是個壞姑娘。
怎能做出對不起未婚夫的事?
她沒臉見對她這麼好的岸哥哥了。
燕舜又追問,他的步步緊逼,讓霍汐棠愧疚的同時,更是嚇得僵滯。
殷華婉見狀幫忙打圓場:「三姑娘興許是高興壞了,沒想到剛睡醒便能見著殿下。」
她站起身走到燕舜面前,恭敬道:「殿下想必還未用膳罷?一會兒就讓三姑娘陪殿下在府內用早膳。」
燕舜這才臉色好轉,笑著頷首。
殷華婉很快識趣退出,吩咐下人去備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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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空氣微涼,紫宸宮燭火昏黃,燕湛一襲墨色長衫隨意地坐在御案後批堆積如山的奏摺。
案面上有一摞堆得極其高的摺子已被擠到一旁,眼見搖搖欲墜,李拾勤眼疾手快去託了一把,其中一本還是不慎跌落攤開,他撿了起來看清了摺子里的內容。
毫不意外,又是催陛下立後的奏摺,而上折的人並尋常朝臣,正是陛下的心腹重臣英老國公。
英老國公年事已高,大抵是沒兩年便要致仕,而目前最令他放心不下的,便是陛下登基已有六載,後宮卻尚無后妃。
李拾勤感慨英老國公對陛下的赤膽忠心,不由勸道:「陛下,老國公他也是為了陛下著想,若是陛下早日娶妻立後,便能誕下麟兒延綿子嗣,屆時……」
李拾勤欲言又止。
只因如今陛下的帝位因有太子在的緣故,民間少地早已將先帝散發出去的天煞孤星惡言刻入骨髓般堅信,亦認為他的帝位名不正言不順。
再加之陛下登基六年也尚未繁衍子嗣,就連年僅十八的太子都即將迎娶太子妃,更何況這太子妃還出自定國公府,顯然太子已有了定國公府最大的助力。
太子尚且年少,若是比陛下先一步誕下皇家子嗣,恐怕不少朝臣的重心會漸漸偏移太子。
皇帝與太子之間這種以往無人挑出來的尷尬關係,近期顯然因為這個騰空冒出來的太子妃而隱隱有了破裂的縫隙。
李拾勤甚至暗中惡意揣測,太子是否就是打著這樣的目的,否則怎就那樣湊巧,執意要迎娶的太子妃竟是那定國公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