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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要商討政務,顧林寒便讓霍汐棠回去休息了。
霍汐棠失魂落魄回了楓雲院,依丹和元荷二人見她這幅模樣,嚇了一跳,分別去備熱水給她淨面。
霍汐棠方才在書房裡被顧林寒一頓諷刺,此時心情難以平復,只覺得在國公府過著很是喘不過氣,盥洗後便聲稱不舒服,睡去了。
書房內,明媚的陽光從窗口縫隙投入。
「此次女子失蹤一案,如今百姓人心惶惶,姑娘們也嚇得足不出戶,事發至今已有三十餘少女下落不明,大理寺那邊仍舊查不到眉目,朕不過離京半年,就出現了這樣大的岔子……」
燕湛指尖敲打桌面,眼神睇向顧顯:「顧顯,朕命你即刻加派人手去支援徐寺卿,在案期間錦衣衛皆要聽從徐寺卿調遣,三日內,朕要聽到罪犯伏誅的消息。」
顧顯拱手領命。
燕湛又喊了顧林寒上前,「舅父。此案牽連甚廣,近些日子舅父還是好生待在府內安靜休養罷。」
陛下這是要禁足他?顧林寒臉色驟變,想要追問幾句,再如何,禁足他也要給個合理的解釋才對。
燕湛似看出他心中所想,含笑道:「半個月前,事態並未那般嚴重時,舅父不顧徐寺卿的阻攔從而釀下了大禍,才引得那些涉案女子牽連眾多一事,想必不用朕再提醒了罷?」
顧林寒心裡猛沉,沒想到陛下就連離京了,長安的大小事都逃不開陛下的眼線,他分明早已事先將那些彈劾他的摺子攔了下來,本以為能天衣無縫滿過去,沒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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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時,庭院幽寂,霍汐棠又陷入夢境。
夢中還是那個看不清臉的男人,他強勁有力的手臂牢牢抱著她,半邊身子都纏在她身上,手指輕挑著她的下巴。
他似不甘心地問:「跟他分開你就這樣傷心?」
「你可知太子他對你的心思也不見得有多乾淨,你若知道他曾給你下過蠱毒,還會心念著他?」
夢裡她害怕得緊,身軀止不住發抖,細聲哭喊:「你胡言亂語!殿下是我的未婚夫,我與殿下自幼便有情宜,反倒是陛下要擔心構陷胞弟,強奪弟妻這等惡行遭史書記載,將會遺臭萬年!」
男人低聲笑了,「天真的小姑娘,朕是皇帝,朕只要負責治理天下,大昭在朕的掌管下繁榮昌盛帶給百姓更好生活就夠了,當今皇帝是何品性,百姓會在意嗎?即便朕名聲受污,百姓最多只當飯後談資沒幾日便拋諸腦後,比起這些,他們只會關心今年的稅收是否降低,朕有沒有推出更有利於他們的政策。」
他愛憐似的親了親她的臉頰,心裡都被她這幅可愛的樣子軟做一團:「也難為你為朕操心這些,朕心裡稍微舒坦了點。」
霍汐棠一時被這男人厚顏無恥的行徑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使出她綿軟的力氣用力推搡他,口裡還將自己畢生以來學到的最難聽的話都用在他身上。
他笑得胸腔微震。
「罵得真好聽,來,再多罵幾句。」
霍汐棠氣得臉通紅,直接上手捶打,捶了兩下男人不僅不為所動,反握住她的手親吻:「動嘴就好,就莫要動手了,小姑娘家被父母嬌養這麼大,不是為了讓你受這些皮肉之苦的。」
霍汐棠冷笑:「假惺惺!」
男人對她冷硬的話全然不在意,嘆道:「棠棠,你怎麼就看不到朕對你的好?還是說,你要親眼看到他死在你的眼前才能死心。」
「你想做什麼?」
他沉默不語。
忽然畫面一轉,霍汐棠到了一間漆黑的地牢,昏暗霉臭的地牢內關了兩個男人。
一個是太子燕舜,另一個則是她的父親顧林寒。
男人姿態優雅地坐在高台上,吩咐獄卒將太子拖上前,以往意氣風發的太子早已被牢獄之災折磨的失去了往日的鮮亮。
他緩緩抬頭,看到主位上男人攬住的少女,啞著聲喚:「棠棠……」
霍汐棠捂住紅唇,不敢哭出來,沒料到當初那個恣意張揚的太子會變成這幅慘狀。
男人冷聲道:「今日便讓你死個痛快,臨終前,說出你的遺言。」
太子如喪家之犬,垂著臉低語:「我沒什麼想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兄分明知曉,我對皇位從未有過奢望,我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與棠棠相守一生,可是為何,皇兄奪走了皇位,還要奪走棠棠。」
男人覺得好笑,眸裡帶著憐憫看他:「燕舜,你在朕的面前耍那些小伎倆,還有幾條命夠用?棠棠曾經身中蠱毒一事,你若不當著她的面交代出來,朕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太子誓死不從。
他知道,若是他將這件事告訴了棠棠,那麼,以棠棠的性子定會離他而去,他奪位的希望已經沒有了,不能再沒了棠棠。
男人見他寧死不屈,毫不猶豫下令用刑,霎時間牢房內鮮血四濺,少年痛苦的呻.吟頻繁響起,霍汐棠聽著心裡難受,一直哭著求男人放過太子。
還是同樣被繩索捆著的顧林寒爬上前來求饒,「陛下,罪臣願替太子交代出真相,如陛下所言,罪臣的女兒,曾身患懼怕男人的病症,正是出自太子之手。」
「舅父——」太子撕心裂肺喊了聲。
他猛地朝霍汐棠看去,正見她臉色煞白,瞳仁微顫這樣難以置信看向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