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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她一直在想著用什麼藉口能逃離皇宮, 沒想到機會竟是自己送上門了。
這輩子她絕對不要如同前世那般被困在後宮了, 她想回到揚州, 回到原先那平靜的生活。
燕湛意味深長地打量她此時的神情, 默了半晌, 幽幽問:「如何,棠棠不願意嗎?若是不願意,朕也可以將你安置到別的寢殿或是宮外養傷。」
玉憬園也是他的地盤, 況且那處更是清靜雅致,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倒是比行宮更為方便。
燕湛有些後悔了。
「罷了,那便去玉……」
他話未說完,霍汐棠急忙打斷。
「陛下, 我去!」
燕湛蹙眉,「你方才不是不願意?」
霍汐棠呼吸一輕, 有些委屈地說:「那是因為我從沒有去過行宮啊,方才有些嚇到了,可難得有機會,我很想去行宮看一看。」
小姑娘家都愛新鮮事物,況且棠棠本身就極其富有好奇心,燕湛也沒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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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內,自從昨日被退婚後,燕舜怎麼想都不是滋味。
不過一夜時間,他的未婚妻不僅人消失了,就連婚約都沒了,而他的母后竟全然不為他覺得委屈,舅父更是奇怪,自己的女兒失蹤了,竟還沒他這個未婚夫來的著急。
可他除了母后與舅父之外,平日裡也沒有個可以為他出謀劃策的人,只能又喊來李福良。
李福良聽完,也跟太子一樣覺得當中很是怪異。「殿下,您說有沒有可能顧姑娘是被誰藏起來了。」
藏起來?燕舜扭頭看他,「你覺得誰有那個能力能將未來太子妃藏起來?」
也是,這可是定國公的女兒、錦衣衛指揮使之妹、兼未來的太子妃,這樣尊貴的身份,又有誰有膽子將顧姑娘藏起來呢?
除非是陛下。
李福良腦子裡一激靈閃過,頓時背脊發毛,他乍亮的視線猛然與太子探究的眼神撞上。
不必多問,顯然二人幾乎都想到了一處去。
燕舜想也未想就翻身下榻,大步往外走,李福良見狀極快拉住他,「殿下您去哪兒呢?」
「紫宸宮。」
他還沒跨出殿,霍湘菲便提著裙子過來了。
燕舜皺眉望過去,霍湘菲笑吟吟地從身後的宮女手中取過碟子,裊裊娜娜地迎上來,「殿下~您還沒用晚膳罷?菲兒為您親手做了一疊鮮花餅,您快嘗嘗。」
燕舜怒瞪她一眼,「誰准你在東宮隨處亂晃的?」
霍湘菲撅唇道:「是定國公呀,殿下又忘啦?」
燕舜用力推開她,「一邊去,滾回你的萬錦院,你若再敢這樣湊過來,孤就將你趕出皇宮。」
霍湘菲被他推地沒站穩,手中的碟子跌碎,鮮花餅更是落了滿地。
自己這樣屈辱的一面被東宮的太監和宮女看的一乾二淨,霍湘菲覺得大受屈辱,哭喊道:「殿下若是這樣走了,可就真的錯失了更了解棠棠的機會了。」
燕舜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霍湘菲擦了擦淚,鼓足勇氣道:「殿下再相信菲兒一次,上次我說的事其實並未說全,有關棠棠的秘密……」
夜深人靜間,庭院鳴聲陣陣。
顧林寒夜裡睡得極其不安穩,夢中總有個穿著一身緋色裙子的姑娘渾身是血來向他索命,他拼命掙扎,想要從那個女鬼的手中逃脫。
那女鬼背對著他的身影,正是那晚他在太液池裡看得不夠清明的背影,此時她的身上沾滿了殷紅的血跡,掐著他脖子的動作愈發得狠。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顧林寒臉色蒼白,因呼吸不過來,口齒不清地說:「誰叫你看到了不該看的。」
那女鬼哭得可憐,滿眼赤紅:「那你就要下毒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嗎?」
女兒?顧林寒費力地抬手想要從女鬼的手中掙脫。
正在這時——
女鬼忽然猛地轉過身來,那是一張毫無血色,死了許久的蒼白面容,美麗得如同專噬人命的妖精。
他清晰地看到,那正是他的親生女兒的面容。
怎麼會?
顧林寒嚇得額冒冷汗,嘴唇一直在囈語,「怎麼會……怎麼會……」
睡在一側的殷華婉聽到了動靜,連忙下榻去點燃了燭火將顧林寒喚醒。
「老爺?老爺?」
顧林寒卻像是夢魘被纏得脫不開身,無論她怎麼推,他都沒有清醒的苗頭,眼看情況愈發的嚴重,殷華婉拿不定主意,喊了侍女思夢過來。
「去將大公子請來。」
不過片刻,顧顯隨意披了件長衫趕到了宴春院。
殷華婉早已經換了身常服見他,她將夜裡顧林寒的現象說給顧顯聽。
顧顯上前去查看,見果然如同她說的那般嚴重到怎麼推喊都不醒的程度,他伸手指在顧林寒的鼻息間探去,見他呼吸愈發的微弱,還是決定請府醫過來。
一炷香後,府醫錢大夫提著醫藥箱匆忙趕到了宴春院內。
錢大夫一番診脈,便說道:「國公爺的身子並未有問題。」
顧顯又問:「那家父為何這般昏迷不醒?」
錢大夫有些憂慮道:「此乃心結,恐怕是一件事壓在他心裡一直解不開,又不願去接受的那個現實,導致國公爺夢魘後陷入了昏迷的境地,現在夢中的場景恐怕正在一直折磨他,便怎麼喚也喚不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