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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林寒蹭地站起身,「你說什麼?」
霍汐棠紅著眼看他:「我說你沒資格……」
顧顯急忙上前打斷,道:「父親,關於上個月民間多名女子失蹤一案目前有些進展了,兒子正想與父親商討。」
顧林寒視顧顯如空氣般,從書案後走出來,挺拔的身影極具壓迫感站在霍汐棠面前,冷冷地審視她。
她的長相除了有幾分沈從霜的相貌之外,更多的卻是遺傳了他顧家人的容貌,再認真多看幾眼,他也不得不承認,的確與他更較為相似,這便也是當初他選擇親自去霍家接她的真正原因。
他想親眼看看,這個女兒究竟是不是他的。
如今可以確定,她果真是他顧林寒的女兒,就連那性子,看似柔弱好欺實則遺傳了他骨子裡的倔意。
他心裡漸漸浮起冷意,沉聲道:「是嗎?我比不上霍躍,可你還不是乖乖跟我回了國公府,我提出要接你回來時,霍躍他有膽子說出一個不字嗎?」
自古以來,血緣就是無法切割斬斷的,更何況霍汐棠還有聖旨賜婚的緣故,她爹爹一介平民百姓,又有何立場拒絕?
倘若因她而鬧起來,或許她阿娘還活著的消息也會被傳開,她不想阿娘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的生活因為她被打得一團亂,是以那晚她主動找了爹娘說想要回到國公府的事。
霍汐棠心裡疼得直顫。
從小被寵大的姑娘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在霍家時爹娘與哥哥從來都是將她護做掌中寶,就連說話時都擔心對她說重了一分,沒想到回到了自己本該回來的家,竟是這樣的冰冷。
她眼底霧氣瀰漫,攥緊的拳頭,指尖用力到掌心吃痛。
就這時,書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了吳管事的聲音:「老爺,陛下來了。」
顧林寒臉色微變,陛下怎會來國公府?這實在來的突然,他道:「還不快請陛下去前廳?」
吳管事聲音小心翼翼:「陛下……已經到了書房,現在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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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門打開,年輕帝王一身玄色長袍負手立在廊下,顧林寒與顧顯一同迎了上去。
燕湛長眸從霍汐棠低垂的面容上掃過,面上雖揚著溫潤笑意,語氣森然:「定國公這是正在處理家事?看來朕來的不是時候了。」
顧林寒忙說不敢,又恭敬地請燕湛進入書房,才道:「臣方才與兒女交代了些家事,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望陛下恕罪。」
燕湛跨過門檻,從容不迫地走了進去,猶如當自己的皇宮一般神色坦然地坐在了當家的主位上,笑著說:「此次前來是有關上個月女子失蹤案一事,舅父呈上來的公文,朕看了眼瞧著有不少疏漏,便想親自與舅父再好好商討一番。」
顧林寒慚愧道:「陛下離京不過幾月,長安竟在臣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樣的重大迷案,臣實在有失陛下看重。方才臣正要與顧顯商量對策,不想陛下政務繁忙,卻還要因為這點小事親自駕臨寒舍,臣惶恐不已。」
燕湛淡笑頷首。
顧林寒心生忐忑,暗想這笑面虎莫不是又想著什麼陰招坑他不成?
燕湛卻並未發落他,笑意漸淡的眼神指向一直沉默不語,腦袋都垂到胸前的霍汐棠,問:「顧姑娘垂頭喪氣的,可是出了何事?」
顧林寒心裡咯噔一跳,沒想到天子忽然多管閒事起來,只道:「方才臣交代小女一點瑣事小事,她略微出神被臣微微訓斥了下,小丫頭正在鬧彆扭。一點家事還勞煩陛下掛心,實乃臣之過。」
他話剛落,燕湛面上的笑容愈發寒涼。
雖仍是笑盈盈的,但幽深的眼底早已結了冰霜,莫名滲得人頭皮發麻,顧林寒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到底是從個廢子憑一己之力踏著屍山血海一路登上皇位,且六年帝位越坐越穩的九五之尊,其稍微袒露帝王之氣的威懾力,便輕易叫人軟了骨頭,甘願俯首稱臣。
只是,天子今日甚是怪哉。
駕臨國公府也就罷了,竟會對一個小姑娘的心情觀察這樣仔細,顧林寒越想,越覺得應該並非是天子多管閒事。
這其中恐怕有什麼,他不敢去細想的由來。
燕湛沉了一息,眼神又自如地從霍汐棠身上收回,淡聲道:「若是家事處理畢,朕也有些話想要交代舅父。」
「但請陛下直言。」
燕湛抬眸看向站在書案前的中年男人,冷聲道:「太子自小也算舅父看大的,就連六藝也是舅父親自為太子挑選的老師。太子尚且年少,父皇又去的較早,這幾年也勞煩舅父教導,朕尋思著,作為兄長,有些該盡的義務自不好再麻煩他人。」
顧林寒緩緩抬頭,「臣不知陛下何意。」
「朕今日來府上除了失蹤案之外,也順道想與舅父說一聲,今後教導太子一事,朕便親自接手了。」燕湛淡淡笑著:「舅父大可放心,這種黏著姑娘家入夜了不願歸宿的行為,朕定會好好教訓太子,絕不會讓他再生惹事端。」
顧林寒皺眉問:「此事,太后娘娘可知曉?」
燕湛輕飄飄道:「勞舅父掛心,長兄如父,母后自是無異議。」
顧林寒心裡微沉,看來是沒有與太后提及。
狂,太狂了。
這是不再隱忍也不願演了,擺明就是想拿捏太子。看來這訂婚一事,陛下果然不像明面上那樣表現的雲淡風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