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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致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就是耳朵有些疼,我看以那老太太的力道,怕是現在下地插秧都比幾個大漢手腳麻利。」
霍老太太乃農女出身,自小便吃了諸多苦楚,即便後來跟了霍致的祖父享了福,可多年的農家女的力道倒是一點兒也沒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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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夜半,萬籟俱寂,皎潔的月色透過門縫傾泄入霍府西廂房的一間臥室。
窗台月影輕投,男人身形如鶴負手而立,聽完單膝跪在一側的黑衣男子回稟的話,方淡聲道:「不急,朕尚在養傷,不宜動身。」
明松不懂陛下身上的傷分明並不嚴重了,還留在揚州是作何打算,但陛下的命令他不敢不從,只能繼續道:「陛下失蹤的消息雖說尚未散發,但定國公那邊一日未找到陛下的人,一日便不會將人手撤回。」
燕湛轉過身,讓明松起來回話,「此處朕不會留太久,長安那邊暫時不會有大礙,朕來雲霧山之前便已安排妥當了。倒是那株幽劫草,你可有親自拿給成太醫看?」
「陛下出生入死取到的幽劫草,屬下不敢耽擱,便連夜趕回了長安,成太醫拿到手之後只說讓陛下再給他一段時間,他得花點心思才能將藥研製出來。」
燕湛笑了一聲:「這藥短期內對朕也沒那般重要了,讓成太醫靜下心來慢慢弄。」
「朕有的是耐心。」
第4章 教學
翌日天光明亮,熱氣透過雕花窗縫隙投入,室內氣溫逐漸升騰。
霍府西廂房的客房內,緩緩響起男人清冷的嗓音。
「這處是男人的臂膀,基本都會較姑娘家的要粗.壯一些。」
「這裡是喉結,男人的會凸起,姑娘沒有,但男人的喉結尋常可碰不得。」
霍汐棠擠在榻邊角落,不敢正眼看向坐在紫檀桌旁的沉穩男人,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腰間宮絛,過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那……為何碰不得?」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她從前便這樣不懂事,意識模糊時總是會逗弄他的喉結。
燕湛睨她一眼,面上帶著笑:「小姑娘家問這麼細做什麼?」
他的眼神像是天生淡漠,即使笑著看人並無惡意,也平白使人生出寒意。
霍汐棠嚇得緊抿紅唇,小聲囁嚅:「我不問就是了,為何這麼凶?」
與此同時,在隔壁房間聽了將近半個時辰的霍躍實在坐不住了,在聽到自己閨女這句話後,便直接從隔壁房闊步出來,推門而入。
霍躍掃了一眼二人相隔的距離,皺著黑眉道:「棠棠,你不能只顧著問,你要嘗試去摸!」
霍汐棠一下被自己父親這句話給驚愕地沒坐穩,歪歪地倒在帷幔旁,披散的烏髮凌亂地遮住她半張雪白的臉頰。
「摸?爹爹!他可是男人呀……」
霍躍不想再溺著女兒了,再溺下去便會害死她,若是這樣一次次讓步,以她膽小的性子,恐怕嫁到東宮之後,就那太子殿下的手,她都不敢碰一下。
「你就當雲公子是你的夫君,夫君就不是外人,現在你就去牽你夫君的手!」
夫君。
霍汐棠悄悄將眼神遞過去,驀然撞入一雙幽光浮躍的黑眸,心裡猛地一跳,委屈地垂眸回道:「才不是夫君,這是先生……」
她擔心雲先生會覺得受到了冒犯。
畢竟又有哪個男人,會想要一個膽子小到連男人都不敢碰的娘子呢。
霍汐棠強硬地反駁,使燕湛眉宇微折。
他看向霍躍的眼神轉瞬間帶著寒意,遂極快收斂:「霍老爺既然將霍姑娘交給了我,便請放心。」
霍躍道:「我如何能放心?你第一天認識棠棠,尚且不知她那膽小怕男人的性子,整整四年了,她就連她的兄長和父親的接近都會害怕。」
燕湛站起身徑直走向門前,將霍躍直接擋在門外。
霍躍好端端的突然被趕了出來,傻傻地看著緊閉的房門目瞪口呆。
過了會兒,沈從霜走過來見他傻愣著立在客房門口,拍他肩膀問,「怎麼回事,你怎麼出來了,這就放心讓那個陌生男人跟棠棠獨處一個房間?」
霍躍臉色黑了又青,青了又黑,來回幾次才忍住推門而入的心思,沉聲道:「罷了,為了棠棠,我們先放手。」
夫妻二人心知因為過於溺愛,無論何時都捨不得愛女受委屈,愈發將她養成這樣嬌氣膽小的性子,若是日後去了長安,離了父母的保護,她這樣,又該如何在如狼似虎的皇宮生存?
沈從霜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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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霍汐棠看著燕湛轉回身入座,試圖從他平淡無波的面容看出一絲不悅,可他情緒實在不明,她只能先示弱:「我爹爹方才說的話,雲先生莫要當真,他都是說笑的。」
燕湛並未回話,垂眸翻開手中的書卷。
書上內容皆是講述些夫妻之道,而夫妻關係中自然少不了敦倫與親密接觸,甚至最底下還夾了一本如今市面上極其罕見,連皇宮的藏書閣都沒有的秘戲圖。
這些書都是今早霍老爺收集來的。
看來這霍家對小姑娘的確很是上心,這便也難怪,上輩子她回到了本該回到的那個家後,性子會變得那般沉悶。
霍汐棠半天沒聽見燕湛回話,心裡不由嘟囔,第二回 了,難不成這雲先生是耳朵不好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