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李福良一臉諂媚地過來,「殿下,那幫禁軍已盡數撤走了。」
燕舜揚起下巴,冷哼一聲:「你還知道自己是孤的奴才,是不是看到孤被禁足了幾日翅膀就硬了?」
李福良忙不迭跪地求饒,「哎喲殿下,奴婢怎敢啊,奴婢生是殿下的奴才,即便是死也要為殿下做牛做馬啊!」
「你但凡真的對孤忠心,就不會放那個女人進東宮!」燕舜怒站起身,指責道:「從明日起你就不必在孤的面前伺候了,去御廚打雜也好還是去灑掃,都不必來孤的眼前礙眼!。」
李福良臉色霎變,淚水飈了出來猛地爬上去抱住燕舜的大腿,哭喊著:「殿下別不要奴婢啊!奴婢在東宮伺候殿下多年,就連殿下失蹤那兩年,這東宮奴婢也一直在堅守著,奴婢對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鑑啊!此事實在是奴婢就無法違抗娘娘的懿旨……」
燕舜俊朗的臉色愈發沉了起來。
李福良哭訴道:「太后娘娘下的懿旨讓奴婢將那宮女塞進東宮,若是奴婢不從命,娘娘便要發落奴婢,奴婢實在是沒辦法啊……」
更況且,他也沒料到,殿下竟真的這樣對送上門來的美人無動於衷,殿下分明處於血氣方剛的年歲,又怎會對美人不動心思呢。他本該打著討好殿下的念頭,天知道當晚殿下就將那個女人趕出東宮了。
燕舜被他哭得腦仁疼,「閉嘴,再哭就拖出去杖斃。」
李福良霎時收聲,不敢再發出聲音。
禁軍撤退後近乎傍晚了,東宮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燕舜盥洗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袍,宮女服侍他穿衣,他忽然想起來,「可去定國公府看過了?」
李福良正想將功贖罪,自然不必太子主動提及便已經打探清楚了。
「回殿下的話,顧姑娘前幾日以為太后娘娘侍疾之名便已經住進了皇宮。」
燕舜皺眉,「母后生病了?」
「那倒沒有,好似是娘娘也想要顧姑娘進宮來陪她解悶,便將顧姑娘接進宮住幾日。」
燕舜心思轉了幾圈,剛才還冷沉的臉色,驟然明亮起來,「棠棠定然是聽說了我被禁足一事,這才放心不下特地進宮來看我的。」
李福良忙不迭點頭,「奴婢也是這樣認為的,殿下,奴婢已打探清楚了,顧姑娘如今便入住在芙香殿。」
芙香殿在永壽宮附近,離東宮有些距離。
燕舜猶豫了下,為了騰出更多時間與霍汐棠相處,還是道:「罷了,我們先去紫宸宮面見皇兄罷。」
解禁後他應當第一個去見皇兄。
紫宸宮內,值守宮人遠遠瞧見太子的身影,便向殿內通傳:「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裡間傳來輕微的騷動,似有女子壓低的聲音。
宮人侯了許久才等陛下傳喚太子入內。
「宣太子進來。」
燕舜大步邁進紫宸宮,掀袍行禮:「臣弟參見陛下——」
燕湛慵懶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起來罷。」
「不知太子這幾日可有好好的反省?」
燕舜老實答話,「臣弟已深刻知錯,晚點便會去永壽宮與母后賠罪。」
燕湛嗯了聲,「母后為你操心如此,你實在不該傷她老人家的心。」
燕舜內心腹誹,皇兄何時這樣關心母后了,但嘴上仍順從道:「皇兄說的是,臣弟知曉了。」
隔著落地描金山水屏風,燕舜看不清裡面的皇兄在做什麼,只感覺他的聲音里慵懶透著歡愉,與往常好似有些不同。
忽然一陣風從雕花窗縫隙吹了進來,拂起滿殿的香氣。燕舜輕嗅一瞬,眉心微跳,空氣中的龍涎香中仿佛夾雜著輕微的少女清香。
回想起那日在宮道的龍輦上見到的那個看不清臉的女子,燕舜心裡微動,「皇兄身旁可是有女人?可否讓臣弟一見?」
燕湛倚在榻邊,指尖輕輕敲打膝蓋,乜了一眼坐在他身側從燕舜進來起,便一直屏住呼吸的霍汐棠。
溫聲詢問:「棠棠,要見太子嗎?」
天子的聲音不大不小,將將能讓屏風外的燕舜聽得清楚明白。
棠棠?燕舜臉色猛然大變,煞白一片。
第32章 用膳
燕舜上前幾步, 此時眉宇擰得緊緊,隔著厚重的屏風,問:「皇兄, 裡面的姑娘也叫棠棠?臣弟能見一見她嗎?」
燕湛淡聲道:「小姑娘有些害羞,不敢見人。」說罷, 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看著霍汐棠一直在搖頭的腦袋。
得有多害怕, 才能讓她驚慌失措到這般地步?若是換做前世, 他定是不會給她抉擇的機會, 哪兒還會有屏風的阻擋?
燕舜不死心, 還是想見見這個名喚棠棠的姑娘,遂陰陽怪氣地笑了笑:「沒想到皇兄竟是個這般會疼人的。」
燕湛眉梢微挑, 朝霍汐棠勾了勾手指, 一句話都沒說, 但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意思, 還是讓霍汐棠頓悟。
他在讓她過去……
陛下明知她的未婚夫就在屏風外面, 竟說出那樣曖昧不清的話。
還是說陛下近些日子這樣對她, 真的是因為與太子殿下過不去嗎?
她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當初在霍府時她就覺得先生整個人神神秘秘的,讓人看不透他時常在想什麼。
雖總是溫柔待她, 輕聲細語與她說話,面上掛著清淺的笑容,但好似在她面前也始終戴著一層虛假的面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