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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左丞的嫡長女年十五,尚未訂親近期也沒聽說她在相看的消息, 如今算是較為適合的太子妃人選之一;剩下的便是魏將軍之女,年十六,聽說近期魏夫人有在給她私下相看,但目前尚未定下,魏將軍是與寧旭的父親平起平坐的大將軍, 他的勢力與話語權不容小覷,舜兒……」
見燕舜整個人放空似的, 顧太后冷聲問:「你究竟有沒有在聽哀家說話?」
燕舜回道:「隨便,母后覺得更能助力兒臣的,兒臣都不會拒絕。」
顧太后詫異看他,疑惑他如今怎是轉了性子,若是以往要他娶自己的不愛的女人定是直接跳起來拒絕了。
「你莫不是還忘不了她?」
燕舜眉宇微跳,抑制住內心的憤怒,淡聲道:「怎麼會。」
隨後不耐煩顧太后問東問西的,燕舜站起來便直接走了,留下顧太后氣的怒拍一掌桌案。
燕舜回了東宮寢殿,霍湘菲正在給他鋪床,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燕舜有瞬間的怔神,轉而回過神來,對還在思念霍汐棠的自己很是痛恨。
但同時又有另一道聲音在告訴他,既然皇兄能從他手中奪走棠棠,那麼為何他不能奪回來?
棠棠本該是他的,相識也好,訂婚也好,都是他先來的!
皇兄不僅奪走了他的皇位,竟是連他的心上人都要搶走!
燕舜的眼裡充滿了赤色,眉目怒意橫生,心頭的恨意愈發的洶湧,他用力轉身大步朝書房的方向傳去。
李福良躬身追了過去,他冷言吩咐:「召集王大人和譚大人等人一同來東宮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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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定下的喜訊很快傳開,霍汐棠得知下個月二十便是封后大典,內心不免憂愁,眼看景明七年將要到了,陛下身上的毒如今尚未解,若真如此,他豈不是壽命將至?
此時殿外傳來宮人的行禮聲,是陛下回來了。
霍汐棠站在窗邊,因為心事重重導致並未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燕湛走過來從身後抱住霍汐棠,微彎背脊將下頜抵在她的側肩,柔聲問:「棠棠怎麼在這站著吹風?不怕冷?」
霍汐棠垂眸看著自己腰間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怔怔地失神道:「不冷……我只是想吹下風冷靜冷靜。」
她怕再亂想下去,會更怨自己的沒用,一下怨自己當初為何要把藥留下來讓陛下生氣直接毀了,一下怨自己為何不早點將解藥給他,如今造成這樣的局面,都是她一個人的錯。
她越想越後怕,莫名水霧瀰漫上眼眶,一滴滴淚往下滑落,落至了燕湛的手背上。
燕湛的笑意霎時間凝固,他緩緩鬆開了懷抱,垂眸看向自己手背上那清透的淚跡。
這一滴滴淚水,像是在反抗嫁給他有多麼委屈。
燕湛淡淡苦笑,有瞬間他想,是不是該放她離開回揚州了,才能讓她快樂起來?但這個念頭將將浮升起便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氛圍陷入詭異的沉默,李拾勤站在邊上都覺得空氣稀薄了。
過了片刻,燕湛輕聲笑道:「莫吹風了,棠棠來選一選你喜歡的婚服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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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流逝,整個長安已步入了冬季,在三日前長安便落了一場大雪,目及所處一片銀霜。
距離封后大典僅剩下三天的時間,上個月邊關戰事起,是以這一個月來天子亦政務十分繁忙,加之封后一事霍汐棠也不得閒著,時常要配合尚宮局為封后大典做準備。
這段時日每日除了夜裡共寢,實則這個月他二人極少有時間相處。
今日燕湛下了早朝,便抽空回了一趟紫宸宮。
最近極少有白日見到陛下,霍汐棠連忙站起身行禮,燕湛微蹙了下眉,遂伸手抱過她笑著問:「棠棠近日在做些什麼?」
不知為何,大抵是婚期將至亦或是這陣子極少有這樣親密的接觸,此時霍汐棠心裡竟是有些緊張,想了會兒還是老實道:「回陛下的話,我隨時聽尚宮局的安排去量婚服要做的尺寸,鳳冠的樣式,以及……大典上的儀態。」
回陛下的話,這也定是尚宮局的人教她的。
燕湛蹙宇擰得更緊了,但仍是放柔了語氣,一隻手把玩著她腰間宮絛,說道:「棠棠不必聽尚宮局那些人的話,你與朕說話還是按照以往的方式來便好。」
霍汐棠抿了抿唇,想了一會兒便還是應了。
本以為她會反抗幾聲,倒沒想到這次答應的很快,燕湛忍俊不禁道:「棠棠這樣可愛,那朕有禮物要送給棠棠。」
禮物?霍汐棠瞬間眼睛都亮得跟小鹿似的,眼巴巴地揚起臉看他。
她那雙水潤潤的桃花眼現在裝的滿滿都是他,燕湛心裡是滿足的同時,又有絲酸酸麻麻的拉扯感。
如今這一切不過都是他強求來的罷了。
他唇角微揚,拂開心中那些不虞,笑道:「一會兒就讓你見見岳父岳母。」
霍汐棠登時大喜,興奮地攥著他的衣襟連番問:「我爹娘嗎?他們入宮了?」
燕湛點頭,遂遞了個眼神給李拾勤。
李拾勤心領神會便出殿去接人了。
臨近封后大典,既是出嫁這樣的大喜日子,作為父母定當是要來送霍汐棠出閣。
但沈從霜仍活著的消息她不願公布世人,加之霍汐棠尚未成親住在紫宸宮的消息決然不能傳出去,便只能悄悄傳沈從霜和霍躍入宮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