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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見她遲遲沒想起來自己是誰,頓時氣得牙痒痒:「你怎麼還跟幼時那般記性不好,我,盛修然,你忘了?」
盛修然?霍汐棠認真想了會兒,過了許久方恍然大悟。「是你啊!」
盛修然是蘇州首富盛家的公子,盛家二十幾年前便時常與霍家有生意來往,霍躍與盛修然的父親更是親如兄弟的關係,幼時霍汐棠便時常陪著霍躍去盛家做客,也曾在盛家住過一陣時日。
沒料到能在長安遇見許久未見的舊人,霍汐棠不禁開心起來。
二人愉快地直接在船上交談,盛修然忽然想起了什麼,正要跟霍汐棠說他清楚是怎麼來長安的。
恰逢這時,船艙的帘子被一隻白皙乾淨如玉的手挑起,很快從裡面走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男人一襲簡單的玄色長袍,也難掩其不凡的英姿,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君逸耀目,他身形挺拔頎長,容色俊美無雙,如圭潤澤如璧無暇,鳳眸輕抬,光華流轉。
盛修然被眼前一幕怔得呆愣了須臾,遂眼神帶著警惕,轉頭問霍汐棠:「這位是?」
霍汐棠來長安分明是要嫁給太子的,可面前這位,無論怎麼看年齡也對不上啊,不是太子,難不成是?
霍汐棠頓時窘迫不已,不知該如何與舊友介紹陛下與她之間的關係。
她不安地對上燕湛冷淡無波的眼神,方支支吾吾地開口:「這,這是……」
燕湛輕笑,聲音溫潤:「不錯,我正是棠棠的,情郎。」
第41章 暈船
盛修然驚愕到瞪大了眼珠子, 難以置信地看向一旁也同樣震驚的霍汐棠。
霍汐棠抬眸便對上燕湛冷淡的眼神,從他的眼神中竟讀出了幾分不悅,她不由擰了眉心, 怎麼好端端又惹著他了?
她稍垂下眼,極快地掩下心中的慌亂, 盡顯自然地說:「不是,這位是我在長安家裡的哥哥。」
這是直接讓他頂替顧顯了?
燕湛將她這幅模樣看的清清楚楚, 這種時候了將他當做哥哥這事倒是承認的很快, 不久前在船艙內, 他連哄帶騙讓她多喚幾聲哥哥, 她卻怎麼也不願應了他的要求,只嬌嬌柔柔喚了兩聲, 最後竟是推開了他, 說什麼要出去吹風看夜景。
嘖, 燕湛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方才的目光。
哥哥啊。
盛修然慶幸地笑了笑, 既只是親生哥哥那就不必在意了, 他很快將話題又帶了回來。
盛修然還想請霍汐棠去他的畫舫小聚一會兒。
霍汐棠哪敢啊, 即便現在陛下什麼都沒說,但她敏銳地感覺到他現在正在忍耐什麼,她又並非傻子。
她忙搖頭, 「不了,我與哥哥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盛修然搖了搖扇子,「那你就不好奇我怎麼來長安了?」
霍汐棠心道,誰關心你來長安做甚麼,幼時也不見得有多熟。
燕湛神閒氣定地看著二人交談, 面上的笑意卻是比先前要淡了許多。
盛修然也不在意霍汐棠沒接話,反而神秘兮兮地說:「我是與霍伯父一道來的。」
爹爹?!霍汐棠容色震驚, 忙上前要拉住盛修然讓他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可是指尖還未碰上去,燕湛便上前攬住她的腰肢。
他嗓音輕緩:「急什麼,哥哥還在這兒。」
霍汐棠掌心按在他的手背,略顯心慌。
盛修然見這二人當著他的面忽然摟上了,臉色有些不開心,不過是個親兄長罷了,也要這般親密?
「請我進去坐,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船艙內空間不算小,裡面有一張軟榻,和一張方方正正的矮案,四周鋪滿了毛毯。
盛修然就坐在霍汐棠對面,說道:「七日前,我曾奉家父之命來長安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在途中偶遇了霍伯父和伯母,問了幾句才知道他們也說是來長安處理生意,我便順路與伯父伯母結伴而行。」
霍汐棠焦急問:「那我爹娘人呢?現在在何處落腳?」
盛修然輕咳一聲:「然後我因貪玩,就先跑了,提前了兩日抵達長安,這會兒伯父伯母興許還在來的路上呢,少說還要幾日才能到。」
原來爹娘還沒到長安……
霍汐棠一下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全身泄了力。
燕湛坐在她身側,很明顯感覺到她的心情一下低落了起來,他掌心從桌下伸了過去,牢牢牽著她的柔荑。
霍汐棠忽然感覺到手背的溫度,眼睫忽顫,側眸看過去。
她動了動紅唇,想說自己沒事,又怕因為太久沒見過父母,忽然聽到了消息,那種從天堂一下墜落到地上的落差感會讓她哽咽出聲,便沒多說什麼了。
盛修然一雙眼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他作為個男人,一看便知面前這男人對霍汐棠絕非是普通的兄妹情,若非確定是親兄妹,他定會亂想。
不知為何,他心裡有些堵得慌。
「棠棠,你還記得幼時總愛跟著我屁股後頭,讓我帶你到處去玩的日子嗎?」
盛修然提起幼時,霍汐棠一下被吸引了注意,也與他健談了起來。
燕湛唇邊勾了一抹諷笑。
眼前這小子與燕舜那毛頭小子倒是別無二致,在心上人面前都是出奇的愚蠢,手段堪稱稚嫩至極。
少年那點小心思一下被燕湛看穿,眼見這二人聊的不亦樂乎,燕湛反而身姿隨意地倚了下來,單手支著側臉躺下,饒有興致聽著二人交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