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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震打趣道:「沒想到裴大人竟是個這般疼愛媳婦的男人啊。」
寧旭輕咳了幾聲,接話道:「新婚嘛,都是如此過來的,待過段時間他便會厭煩了。」
陶震笑了笑,問寧旭:「這麼說蘇大人也成婚了?」
寧旭僵硬了會兒,想起他如今的身份是在老家便有了個成婚三年的妻子,但當官後嫌棄髮妻難看,很愛到處惹花惹草的浪子,就氣得想要跺腳。
憑什麼陛下的身份就是可以娶新婚媳婦,他就是這樣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他臉黑了起來,拔高嗓音不悅道:「成婚了還不如不成,女人就是麻煩整日管東管西的,還是外頭那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柔情小意的最招我喜歡。」
提到家中令人厭煩的妻子,陶震與馮明軒都頗有感觸,便與寧旭暢聊了起來。
燕湛除了偶爾插幾句之外,沒再表達什麼。
一頓飯下來,陶震想要接近這二人的心思更甚,也多少摸透了這二人的家底,這裴大人新婚燕爾家中有個極其相愛的妻子,蘇大人家有潑辣丑妻便很愛拈花惹草,點摸透了後,便方便今後來往了。
夜幕降臨,月色朦朧。
燕湛和寧旭出了華悅樓。
二人在街上散步走了一段路,等確定沒人跟上後,明松從暗地裡現身,回稟道:「爺,陶震的人手都撤退了,想必對爺的身份並未生疑。」
燕湛頷首,又吩咐道:「多派點人盯著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匯報。」
明松領命,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回宅院的一條漆黑的通道內,寧旭嘆了口氣:「得了,南下一趟我這名聲徹底毀了。」
想他三好青年清清白白,就連通房侍妾都還沒有,竟要演一個姬妾成群愛拈花惹草的浪蕩子就氣。
這下他總算明白為何陛下會選擇讓他跟著一起來了。
燕湛乜他一眼,「不過是個假身份,何必這樣較真?」
寧旭眉毛一揚,忍不住嘟囔,「是是是,假身份,那陛下為何還演的那樣入戲。」
昨晚竟還真的準備了一場婚禮。
燕湛沒想搭理他,又開始想那陶震背後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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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灑落庭院,落地如一層朦朧的銀沙。
月彎巷一座二進二出的宅院內。
霍汐棠正蹲在庭院內給飴狼餵肉骨頭,小狸奴便趴在樹底下的石桌上吹風打瞌睡,見她蹲著好似在發呆出神,侍女秋雨和冬煙都有些心疼她了。
畢竟夫人獨自一人在府里待了一整日,這才昨夜裡新婚,夫君便白天不在家,夜裡這麼晚了竟還不回,又怎不會落寞呢。
秋雨和冬煙便想安慰她,轉移話題問道:「夫人,奴婢們瞧著這隻狗狗和狸奴都與夫人很是親近,想問這是夫人養了多久的愛寵?」
霍汐棠抱著雙膝,聞言扭過頭看秋雨和冬煙,笑道:「不久的,況且這也不算是我的。」
秋雨聽她輕聲細語,不免又想多了解些,笑得一臉曖昧問:「難不成這是三爺送您的定情之物?」
霍汐棠怔了會兒,一旁方才還在狼吞虎咽的飴狼反而忽然嚎叫了一聲,叫聲這才將她喚醒,她羞赧地點了點頭,「嗯……是夫君送的。」
秋雨和冬煙哎喲了幾聲,兩個小姑娘也就如霍汐棠一般大,都尚未成家,對夫妻情.事更充滿了幻象,這下忍不住調侃了起來。
「夫人,三爺待您真好!奴婢們自小在淮松縣長大,見過郎君送小娘子玉佩手鐲的,還是頭一次見到送貓貓狗狗做定情之物的呢,看來三爺是早就做好了與你成一家人的準備呢!」
與她成一家人……
與她成婚麼?
因為這段話,霍汐棠陷入了沉思,若是論上輩子,她與陛下之間那樣不清不白,算什么正常的男女關係呢,如今重來一世,她仍舊先是陛下弟弟的未婚妻身份與他相識……
即便現在婚約已經解除了,可前世那些事實在壓在她心裡有些過不去,陛下若當真愛她,又怎會總是拿那鐵鏈欺負她,又怎會說什麼也不放她回揚州。
兩個小丫頭互相撞著肩膀曖昧地笑,忽然飴狼又嚎叫了一聲,將石桌上正在打瞌睡的糖糖都嚇醒了。
霍汐棠奇怪飴狼怎麼突然這樣不乖了,正想要站起來,可給他餵肉實在蹲得太久,腿都有些麻了,她身軀不穩要倒了去,霎那間背脊被一個強勁筆直的東西擋住。
霍汐棠依靠那物蹲穩,這才抬起頭從底下緩緩往上望去。
入目的是一雙整潔無污漬的黑靴,順著往上便是以金絲邊織的玄色衣袍,上面紋了淺淺的竹紋,做工貴氣又精緻,再往上看去便是寬闊偉岸的胸膛,及起伏隆起的喉結,俊美的下頜線,以及那如玉一般的面容。
燕湛垂眸看著在他腿邊靠著的霍汐棠,「娘子怎麼有凳子不坐,反而還蹲著?」
娘子二字一下將霍汐棠方才有些恍惚的心緒拉了回來。
一旁的秋雨和冬煙見到來人,連忙行禮:「見過三爺。」
說罷,見夫妻二人似乎有話要單獨聊,便自覺退了下去。
霍汐棠還仰著方才看他的姿勢,軟糯糯地道:「我在等夫君回來。」
夫君。燕湛眉梢一揚,清俊的面容便是如春風拂過,明顯愉悅了不少,他輕笑了幾聲,則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往臥室內走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