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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娘連忙擺擺手:「孟小娘子這話說的,我不過是隨口一說,關鍵是要看這鋪子是不是合適,孟小娘子是不是喜歡。」
話畢,又感嘆:「沒想到孟小娘子年紀雖輕,卻極有魄力,當真將這鋪面給租下來了。」
孟錦繡知她指的是後院那截院牆的傳聞。
她右手握著杯子,表情和氣的朝她笑笑說道:「怪力亂神之事,向來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倒是不很在意這個。」
徐二娘聽著「信則有不信則無」七個字,在嘴裡念叨了兩遍,臉上露出敬佩之色。
她感嘆:「我原先就知道,孟小娘子是個心思玲瓏剔透的,沒想到竟通透如此,可不正是這麼個理嗎?」
孟錦繡淺淺一笑,兩人略過這個話題不談,她和徐二娘喝著飲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談。
就聽徐二娘開口:「今年立春之後雨水比往年多,聽說南邊好些地方的河道都被大水沖了,想來今夏較往年不會太平。」
孟錦繡驚訝看她:「河道被沖?二娘的意思是,今年怕是會有水患?」
第14章 紅豆甜粥、小竹牌
徐二娘搖搖頭,說自己也不清楚。
她開口:「我也是聽家中,在南邊做生意的族兄隨口一說,具體卻是不知道。不過這水患隔幾年便要來一次,今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因這天災流離失所了。」
孟錦繡看著搖頭嘆息的徐二娘,聯想到她這一世阿娘和阿耶也是因遇到了水患,自此失散多年,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抿抿嘴,從高凳上起身,又給徐二娘續了一杯菊花枸杞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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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大理寺里。
江洵剛一邁進院落,迎面就遇見了一副面色不虞的大理寺卿。
江洵自原地停下,恭敬開口:「老師。」
大理寺卿原本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見到來人,臉上怒氣才消散了不少。
他緩和了臉色,朝江洵看過來:「是硯之啊。」
「誰惹老師生氣了?」
江洵親自扶著大理寺卿在樹下坐了,規矩的站在一旁陪著。
大理寺卿一提起這個就來氣:「除了我家小九,還能有誰?今早不過是聲音大了些,她就同我置氣,方才府中人來報,說中午的時候,她竟帶著婢子跑出去了。」
「硯之你說說,我一個做阿翁的,說話還不能嗓門大些了?」
「老師消氣,學生這就派人去找。」
江洵聽著大理寺卿那絮絮叨叨,說到後面略帶委屈的抱怨聲,放緩了語氣耐心安慰著。同時,臉上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
他說道:「罷了,學生親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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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鋪面里,孟錦繡正在試用新砌的爐灶。
這灶整體呈覆斗形狀,前灶門是拱形,後面是擋火牆,灶面呈長方形——
這是孟錦繡特意要求工匠做的,方便放置東西。
這灶台要比楊三娘客舍里的小上不少,不過因著孟錦繡這鋪面小,所以放在這裡正合適。
不過,因為是新砌的緣故,在孟錦繡看來,這灶還缺少點菸火氣。
孟錦繡就著清水將紅豆和米淘洗乾淨,放入鍋中,然後將鍋擺到灶上。待將清水加滿,火升起來之後,她耐心的等著紅豆粥煮熟。
這會兒已經到了下午,因著孟錦繡準備的吃食都賣光了,她特意寫了個打烊的小竹牌,打算待會兒掛出去。
孟錦繡的毛筆字寫的不算太好,但剛穿越過來的那三個月里,阿娘曾細心教導過她寫字,故只寫這塊竹牌綽綽有餘
孟錦繡握著筆桿,想到阿娘寫字工整娟秀,瞧談吐也不似普通農家女出身,稍微蹙起眉頭。
良久後,又嘆了口氣。
想這些有什麼用,如今阿娘已經去世,阿耶也下落不明,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孟錦繡搖了搖頭,從高凳上起身去掛竹牌。
鋪子外面,孟錦繡將竹牌掛好剛要轉身,回頭差點撞上一個人。
孟錦繡嚇了一跳,手裡毛筆險些飛出去。
那女郎也似下了一大跳,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接著又「咦」了一聲。
她對著孟錦繡上下左右的看看,語氣驚喜的開口:「咦,怎麼是你?」
孟錦繡順著這女郎的聲音看過去。
只見她穿一身淺粉色的襦裙,臂上披一件鵝黃色帔帛,頭上梳雙髻,臉上畫著本朝女郎時興的桃花妝,圓眼粉面,看上去很是明艷嬌俏。
面前這女郎,正是上巳節那日遇到的那位紅衣女郎。
想著上巳節那日,她將桃花酥推薦給長輩,因此給自己帶來一樁大生意。
孟錦繡笑容燦爛起來,朝她點頭:「好巧,竟又和女郎遇到了。」
崔九娘驚喜的看過來:「可不是嗎?咦,這賣吃食的鋪子,是小娘子開的?」
孟錦繡答了句「是」。
崔九娘迫不及待的問:「今日小娘子這裡,可還有吃食?」
孟錦繡看著她滿臉期待的樣子,後半句「不過吃食已經賣光」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一旁的婢子偷偷看了孟錦繡一眼,小聲勸道:「九娘,咱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趕緊回去吧。」
崔九娘瞧了那婢子一眼,不同意的搖搖頭:「你急什麼,我只是出來走走,再說了,我一個大活人,又不會走丟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