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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聽了點點頭:「小娘子說的是。」
楊三娘卻不像阿蘿那樣好糊弄, 她捂著嘴輕笑了兩聲, 說道:「雖說是禮數之內的事, 但卻沒聽說過,那位江少卿巴巴的給別的小娘子送東西, 孟小娘子說是不是?」
見孟錦繡朝自己看過來, 楊三娘僅淺淺的開過玩笑便止住。她又伸手捏起一片糯米桂花糕, 然後便輕笑著提醒阿蘿快給孟小娘子塗藥, 自己腳步輕快的離開。
江府中, 侍從將食盒放下, 然後向江洵複述了一遍方才在客舍中,孟錦繡的話。
侍從朝江洵問道:「阿郎,是否讓廚房把桂花糯米藕切了端過來?」
他本就隨口這樣一說, 畢竟這桂花糯米藕聽起來甜膩的緊,阿郎口味挑剔,未必會喜歡。
卻見江洵想都未想,就點點頭:「可。」
侍從驚訝的抬了一下頭,緊接著又飛快低了下去。他應了一聲, 然後就拎著食盒匆匆走出去,不一會兒的工夫, 就將切好的桂花糯米藕重新送了回來。
侍從開口:「阿郎請慢用。另著,廚房那邊見阿郎從外面買了吃食回來,神色似很是惶恐。」
江洵輕皺了一下眉頭,想著府中這幾名廚子的來歷——
罷了。
江洵冷淡的開口:「隨他們去,不必理會。」
侍從知道阿郎心情不愉快,再加上當初長安城內傳言阿郎對吃食挑剔,一個月換了八個廚子的傳聞,便也不敢再多話,默默退了出去。
江洵將手中書冊放下,看著面前盤中殷殷淺紅色的藕,似心情好轉了一些,眼眸中帶起星點笑意。他拿起放在盤邊的筷子,夾了一塊桂花糯米藕放入口中輕輕嚼著,感覺到唇齒間那一抹甜糯,終是低低笑出聲來。
因著孟錦繡受了這麼個不大不小的傷,食肆停業兩日,孟錦繡給阿風和阿蘿放了兩日假。
崔九娘聽說了孟錦繡燙傷的事情,來探望的時候,帶了不少山參靈芝之類的補品,孟錦繡見了有些哭笑不得。
她朝崔九娘打趣道:「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受了多重的傷呢。」打趣完了之後,心裡面又感動,連忙將東西都收好,拉著崔九娘坐下。
崔九娘嗔怪的瞧了孟錦繡一眼,自己先又笑起來:「我樂得帶這些東西來看你,原本還要帶燙傷膏的,不過聽說江少卿先一步送過來了,他那裡常有御賜下來的傷藥,肯定比我那裡的好,遂才罷了。」
崔九娘說著,甩了甩手,似一副精神疲倦的樣子。
孟錦繡納悶的朝她看過來:「九娘今日,怎得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崔九娘一提起這個,便撇撇嘴:「還不是因為今日一大清早起床,便被小人纏上了。」
見孟錦繡越發不解的樣子,她又解釋了一句:「是譚記首飾鋪子的譚七娘,今日往府里面送中秋要戴的首飾,贅著我說了許久的話,若不是看在德妃親弟的面子上,誰耐煩跟她說話了?」
孟錦繡沒料到竟還能聽到譚七娘的名字,不禁驚訝的眨眨眼睛。聽九娘這話里的意思,譚七娘攀上的那高枝,多半是德妃的親弟弟,難怪盧郎君那樣的人才品貌,竟被棄如敝履了。
孟錦繡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就不自覺的問出來。
崔九娘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那位盧掌固,我也曾見過幾次,平日卻不在衛尉寺中,卻是守宮署中屬官。說起來,還是出自范陽盧氏家的旁支。」
孟錦繡聽完崔九娘的話,吃驚的眨眨眼睛。本朝有七姓十家之說,皆是名門大族。那位盧郎君竟出自范陽盧氏,怪不得如此品貌俊逸。
不過他既有個好出身,卻只是最末流的掌固,不知道是因為這一枝子沒落了,還是本身就無心仕途。
不過觀他平日裡溫文爾雅的樣子,或許兩者皆有。
孟錦繡只感嘆了一會兒,便將思緒收了回來。
她從臉上露出一抹揶揄笑容,朝崔九娘看過去:「九娘這段時日,似乎跟鄭郎君走的很近?」
崔九娘「哎呀」一聲,被孟錦繡這樣一打趣,忍不住害羞起來。
害羞過之後,她又用手捏捏帕子,很是憂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雖說如此,但我總覺得,鄭郎君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我。」
孟錦繡這回是真的驚訝了,她見崔九娘的憂愁不像是裝出來的,忍不住問問:「這是怎麼說?」
崔九娘撅起嘴來,一提起這就覺得煩惱:「我也只是隱約這麼覺得。鄭郎君平日裡對誰都是嘻嘻哈哈的樣子,唯獨面對我的時候,總板著一張臉,連話都比對旁人少些。」
孟錦繡想了想:「莫不是九娘追的太緊了?」
崔九娘睜大了眼睛看向孟錦繡。
孟錦繡給她出主意:「不如下次見面的時候,九娘也冷著他些,看他有什麼反應。」
崔九娘聽孟錦繡這樣說,仿佛得到了新思路般,臉上露出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點點頭:「行,下回就按孟小娘子說的辦。」
一想到鄭遷可能會有的反應,崔九娘忍不住滿心期待了起來。她又同孟錦繡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就興高采烈的離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