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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縣不敢。公主若是想要在我『北崖』遊玩,本縣可安排專人隨侍。」
「哼!拜妹妹所賜,我的身份被公諸於眾,倘若因此而引來了什麼居心叵測之人讓我有了什麼閃失的話,你可擔當得起這個責任嗎?」
「本縣相信,『北崖』民風淳樸百姓各安其事,絕無何膽敢冒犯公主之徒。公主若不放心,本縣可多調撥一些人手擔任護衛,以保公主萬全。」
耶律平忍無可忍逼上一步:「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
陸子期不動聲色後退尺許:「本縣乃一介文職,不通拳腳功夫,自保尚且未必能夠,又如何擔得起保護公主之重任?」
冷笑一聲,揮掌拍向他的左肩:「未免太過自謙!」
眉峰一簇,側身避開她的掌風:「何需苦苦相迫?」
「做我大遼的駙馬,不比一個小小的知縣強上千百倍?」
「陸某既為大宋子民,則終這一生便只對我大宋的聖上效力折腰。」
「你莫要不識好歹!」
「陸某確是愚鈍不堪,不值公主費心。」
一個掌勢如風步步緊逼,一個後退閃躲只守不攻,說話間,兩人已在這不大的會客室內過了十餘招。
耶律平又羞又惱動了真怒,一味欺身上前招招潑辣刁鑽。
陸子期則生怕驚動了院內兩方的護衛,萬一弄出什麼誤會來定然難以收拾。大宋的知縣和遼邦的公主在大宋境內的某個縣衙內打了起來……
於是,便只得儘量將纏鬥地點控制在屋子中心的小塊空地內,還要小心不可接近被耶律平堅持給關緊了的門窗,以免被外面之人看見室內的人影晃動。更要提防著不能碰到桌椅板凳,以免『桌球』作響的聲音傳了出去。
要命的是,這位盛怒之下的公主眼下擺明了是不管不顧只為了要出自己的一口惡氣。身為向來尚武的遼國公主,她的武功即便還並不算入流,但憑著一股生而具有的凌厲氣勢倒也不容小覷。
而最最重要的是,他陸子期的拳腳功夫當真稀鬆平常得緊。雖說陸家子弟要求自幼文武兼修,所以多少有些根基,這幾年霍楠偶爾興起時也會指點一二。然而,畢竟志不在此常常疏於練習,對付尋常人或可占個上風,一碰到真正的練家子就要露怯了。何況,還要同時分心注意著那麼多的東西,再這麼下去,恐怕很快便要左支右絀顯敗態。
心中暗暗苦笑,早知這位興平公主會如此彪悍竟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那便怎麼著也不會選擇用這種不留情面的話語方式以圖絕了她的念想。真是失策……
這麼一比較,遙遙的脾氣雖然大了點兒,好歹也只是動動口而已,算得上是溫柔的了。
溫柔……果然是有比較才能有鑑別啊……
他驀地眉心打開唇角挑了個若隱若現的弧度,看得耶律平不由得一個愣怔,動作上便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停頓。
陸子期看準機會不退反進,一舉擒住其手腕扣住其脈門,低低一聲:「得罪。」旋即放開,拱手做了個揖。
如此一來,耶律平也不好再繼續糾纏下去,只恨恨地站在那兒喘粗氣。
「公主,適才是陸某不恭多有冒犯,先行請罪。不過,你我皆心知肚明,公主的心思絕無實現的可能。陸某隻是一介小小的知縣,無論如何都沒有高攀的資格。」
「我說你有,你就有!」
「興平公主是何等樣的身份,何等樣的見識,這話,是在跟陸某說笑了。」
「你既然知道我在大遼的地位,就不該懷疑我的話!」
「正因為陸某知道,所以,才會如此清醒。」
「你……是不是得知了什麼消息?」
「沒有。其實很多事情,並不是要待確切的結果出來之後,才能明白的。」
耶律平再度緊緊地握了握拳,微微仰首注視著陸子期平靜而坦然的神情:「那麼如果,我不是興平公主,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夫君?」
「不可能有這種如果。」
「怎麼不可能?為了你,我甘願放棄這個公主的身份,只做你的妻子!」
她的身量高挑,僅比陸子期矮半個頭左右,垂眼便能看進她淡褐色的眸子,那裡閃爍著炫目的光芒,亮得讓人不敢逼視。換下漢人裝束,身著遼人騎服的她,越顯得其面容姣好英姿颯爽。這樣的女子,即便只是往那兒隨隨便便一站,就自然而然是萬眾矚目的核心。更何況,還有著如此顯赫尊榮的身份。
眼下,她竟甘願放棄一切,坦白說,乍聞之下,沒有一點感動是不可能的。
然則,當今遼王剛剛繼位年僅十五歲,怕是多少還要藉助這個姐姐的影響力才能將王位坐得更穩當些。
即便多強烈的個人意志,在面臨家國天下這樣的大局時,除了退讓,無路可走。
而對向來慣於呼風喚雨的她來說,陸子期三個字究竟是男女之情占得成分大,還是因為得不到於是乎便越是想要征服的成分大,實在是很難說。
「陸某何德何能得公主如此厚愛……」
「不用跟我說這些廢話!我只問你,答不答應?!」
暗嘆一口氣,負手而立:「陸某家中已然有妻,倘若公主不是公主,那麼,依我大宋律例,便只有做妾室。等同於為奴為婢,永無半點自由,更無半分尊嚴。如此,你可依然願意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