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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是怎麼會忽然跟陸子期『勾搭』上的?!啊??!!
不過看樣子,好像並沒有認出她來。對對對,自己現在是女裝打扮,而且,還滿臉的墨汁,能認得出來就有鬼了!
「內人粗陋,沒見過什麼世面,若禮數有何不周全之處,還望元兄切莫見怪才好。」
「陸兄實在是太過自謙了,嫂夫人能潑墨揮毫,又豈是尋常的女子?」
陸子期看了看這位正嘴角直抽的能『潑墨揮毫的大花貓』,眼帘一垂,偏首低咳一聲,沒有說話。
元昊則渾然未覺似的看向了依然在墨汁里打滾的狗狗:「陸兄家裡竟然連一隻小小的狗兒都滿身墨香,真真兒可當得上『書香門第』這四個字了。」
陸凌聽了頓覺自豪,大聲地向元昊介紹道:「元叔叔,它叫無缺!」
「無缺?好名字!」
宋小花的嘴角抽得越加厲害,形似痙攣。
陸子期終於再度開口:「元兄,請隨在下來書房,將那本書拿給你。」
元昊又對宋小花行了個禮:「嫂夫人,失陪。」
「啊……」
宋小花依舊只發出了單音節。
不知道的定然會以為她是個啞巴,或者是個傻子,或者是個傻啞巴……
隨著陸子期進了書房,元昊的目光自那塊牌位上一掠而過,旋即贊道:「陸兄的藏書竟如此之多!」
「大多只是些閒散的無用書籍,必入不得元兄的眼。」陸子期走至書架前,抬手取下一卷書來。
元昊則負手信步來到書桌處,視線一轉,被像是隨手放於其上的一張紙所吸引,歪頭看一眼,薄唇微微一抿:「陸兄,如果在下判斷的不錯,這好像是張養胃的方子吧?」
陸子期笑道:「正是,沒想到元兄也通曉醫理。」
「談不上通曉,略知皮毛罷了。」元昊又仔細看了看:「不過,依在下的拙見,陸兄這方子裡最好能再加上一味藥,雖不至於影響藥效,卻會讓藥茶的口感好上一些。」
「哦?那自然最好不過了!元兄你是不知,這藥茶的味道委實不怎麼樣,每當我喝的時候,都會忍不住覺得,那開方子的大夫八成是因為對我有什麼不滿,卻又不敢明言,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為此,我可是已經深刻自省了兩天了。」
元昊放聲一笑:「在下雖才到貴縣短短几日,但所見所聞儘是百姓對知縣陸大人的敬仰稱讚,又怎麼會有人對陸兄你心存不滿呢?」
陸子期將書交給他,搖頭道:「元兄此言差矣,為一方父母官便自當為一方百姓謀福祉,此乃份內事,豈當得什麼敬仰稱讚?何況,即便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卻依然難免會有疏漏不到之處,又豈能保得人人盡皆如意?」
「陸兄所言甚是,受教了。」元昊肅容為禮,隨即又輕聲笑道:「不過,陸兄難道不認為,若果真有誰是以這少了一味藥的藥方來表達什麼情緒的話,其實,也是件很有趣的事兒嗎?」
陸子期苦笑:「只要不會傷到人,倒也算得上是個妙招,是個雅人。」
元昊以書擊掌:「英雄所見略同!」
因為筆墨全被搬去了前廳,兩人便又說笑著結伴而來。
此時,室內無人亦無狗,唯余狼藉滿桌。
元昊便一手托紙,一手執筆,寫下了最後一味藥。
筆力甚輕,筆跡飄逸。
陸子期在一旁看了忍不住開口稱了聲:「好字!」
元昊將方子給他:「陸兄若是不嫌棄,改日在下便奉上一幅字畫,以聊表借書之謝意,如何?」
「求之不得。」
準備離去時,恰見宋小花追著搖頭尾巴晃抖落滿身水珠的狗兒從後院串了出來,後面跟著個洗乾淨了臉蛋的歡笑孩童,但宋小花自己卻還是那張黑一道白一道難辨本來面目的『花貓臉』。
「遙遙,元兄這就要走了。」
「啊……」
宋小花發出了第三個單音節。
「嫂夫人,多有叨擾,告辭。」
元昊施禮道別,低頭時,極小聲地對她說了三個字:「宋,無,缺。」
宋小花頓時如遭雷擊,連發出單音節的功能也棄她遠去了……
陸子期送完客人回來,見宋小花正兩眼發直席地坐在門廊的台階上,微微一笑,一低咳:「遙遙,去把臉洗洗乾淨,再把桌子收拾一下,準備午飯了。」
「哦……」光答應,卻沒動。
「怎麼?不舒服麼?」
「沒……」終於慢騰騰站起身。
「對了,元兄剛才在這方子上又添了一味藥,你下午若去藥房的話,就重新抓一副吧!」
「咦?」瞳孔瞬間放大。
「是你昨晚掉在書房的門口,我後來揀起便隨手放在書桌上,剛剛恰巧被元兄看到了。」
「噢!」被嚇丟的魂,又回來了。
展開仔細瞅瞅,筆跡明顯不一樣,宋小花懸了半天的一顆心才終於放進了肚子裡。
元昊一定是從這方子知道自己是誰的,總算他反應快,沒有露餡。
也就是說,元昊知道了她與陸子期的關係,而陸子期還不知道她與元昊的關係……
不對呀,她與元昊好像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聊個天而已嘛,那她緊張個毛啊!
作者有話要說:那張『擺渡』來的方子裡原則上其實不少什麼藥,本妖怪隨便亂說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