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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之前的丟人時刻陸子期就鬱結,沒好氣地抬手給了他一記暴炒栗子:「瞧你那點兒出息,連區區一隻狗都對付不了!」
有容齜牙咧嘴揉著腦門,退到門口丟下一句:「這叫有其主必有其仆!」便一溜煙跑沒了影。
宋小花看著陸子期一臉吃癟的樣,忍不壓低了聲音賊笑:「咱們二爺怕狗還真是怕的人盡皆知啊!」
「這臭小子真是越來越膽大沒規矩了,看來要給點厲害嘗嘗才行!」
「他就是你信里提及過的那個小書童吧?你才不捨得呢!」
當年陸子期心灰意冷離家遠走,將原先一眾僕從的賣身契銷毀,給了錢財盡皆遣散。唯有一人死也不肯離開堅持要留在陸家等他回來,便是那從五歲起便給他做小書童的有容。見其忠心可嘉,陸拓便善心一發將之收在了自己的身邊。
這次聽說陸子期返家,有容二話沒說屁顛屁顛就投奔舊主子而來,把陸老爺子給氣了個夠嗆,直罵白白好吃好喝養了這個小兔崽子三年,早知如此,當初就該一腳踹出門去,管他是上吊還是撞牆愛咋死咋死云云。
有容的賣身契被銷,早已是個自由身,但他甘願做個打下手的小廝只為能繼續替舊主辦事。陸子期與他十幾年的情分,且素來喜歡他辦事牢靠為人赤誠,便讓他跟著自己在官衙出入,同時留心著日後為其謀個好一點的前程。
而宋小花之所以會對有容的印象深刻,倒不全是因為那份忠心,更多是因為他的名字——
有容,有容乃大,乃大,奶……大……
剛剛仔細打量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眉清目秀機靈外露,還帶著些許未褪盡的稚氣,身量也只能算是剛剛長成,瘦瘦高高跟棵豆芽菜似的,怕是連塊胸肌都沒有,那個部位著實一點兒都不大……
不過,會不會也像陸子期那樣,其實很有料,只是被衣服遮掩了看不出來呢?
在宋小花面目扭曲的注視下,陸子期覺得後背有些涼颼颼的,輕咳一聲站起來:「天色已晚,洗浴後便早點歇息吧!」
「洗浴?」宋小花眼珠子轉了兩圈,便也跟著起身:「還是你先洗吧,我肚子餓,先弄點東西吃。」
「也好,想吃什麼,吩咐下人去做。」
「行了,你就甭管了,快去快去!」
宋小花推著陸子期往外走,快到門口時忽然停住,轉到他的面前,用一種討論嚴肅問題的口吻說道:「冬青,你有沒有覺得我哪裡變了?」
如此突兀的一問,讓陸子期怔了一怔,思量片刻才試探著回道:「變……漂亮了?」
一本正經點點頭:「具體呢?」
「唔……皮膚更白皙了。」
「還有沒?」
「唔……頭髮更黑更長了。」
「就這兩條?」
「那個……氣質方面更端莊大度。」
「繼續。」
「這個……脾性方面更溫柔賢淑。」
「沒啦?」
陸子期挖空心思想了一會兒,只得苦著臉討饒:「遙遙,違背良心的話我都說了,你還嫌不夠啊?」
「…………」
宋小花氣哼哼一叉腰擺出個經典的茶壺造型:「你一點兒都不關心我,怪不得給我買的衣服不合身!」
「不會啊,穿著挺合適的嘛!」陸子期仔細看了看自己特意為她準備的曳地紫紗裙:「這可是京城最好的裁縫按照我的要求為你量身定做的,凌兒正在長身體,我尚能按照你在信中的描述為他準備了合體衣衫。何況,你和分別時相比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沒有變化?!」宋小花惡狠狠戳了戳他的肩窩:「你等著,一會兒就讓你好好看看到底有沒有變化!」
看著她氣哼哼地大步砸了出去,陸子期苦笑。真的已經昧著良心誇她了啊,居然還不滿意。至少,那溫柔二字就與她一點邊都不沾……
早知道,就不要因為擔心她和凌兒一路風塵僕僕沒有時間選購衣物,萬一在穿著打扮上不符合京中時下正興的樣式再落下什麼話柄,而巴巴的去給他們準備了。
浴室連著臥室,大約二十平米,中間有個五米見方的池子。池邊擺著一應洗浴用品,一旁還有個銅製的豪華浴盆,屋角的屏風後面放著乾淨的衣物鞋襪。
水色碧青,水溫適宜。蒸騰著氤氳的白霧,帶著不知名的淺香。
宋小花感嘆著有錢人窮奢至極的生活,端著一碗青菜雞蛋面,大模大樣推門晃了進來。池子裡的那個人背對著門,露出引人遐想的脖頸和雙肩。
「有容,我說過很多次了,以後這種事不用你服侍,先去睡吧!」聲音沉沉的,帶著一絲不悅。
頓了頓,不僅沒聽到回應,來人反而繼續靠近,且聽那步態輕盈竟似個女子,心中一驚,一怒。
猛然回手帶起一串疾飛的水珠,低喝:「出去!」
與此同時響起一聲輕呼:「燙死我了!」
連忙回頭,恰見頭上身上略帶濕意的宋小花,正捧著那碗因為猝不及防之下而灑出了一些湯水的熱面,想蹦達又不敢蹦達,只好強忍著大呼小叫的窘迫模樣。
「遙遙,怎麼是你?怎麼也不出聲?」自水中立起,想要去幫她,卻忽地想起自己此時正一 絲 不 掛,臉上一紅,趕緊又坐了下去,只在口中焦急叮囑:「快點放下,仔細燙傷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