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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期坐著,只需微微仰首便可看清這張因為慷慨激昂而越發紅得詭異的臉孔:「原來,你以為我是在因為這個而生你的氣……」笑嘆著垂下眼瞼:「怎麼會呢?就算有氣,也只可能是衝著我自己。」
「你自己……為什麼?」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若非我行事不周,你也不會枉遭這番禍事。之前我如果有臉色不好的時候,也只是在思量著,如何才能不再讓你捲入這場莫名的紛爭。所以遙遙,你多慮了。」
屋外,有風吹過,間或夾雜著孩童與狗兒歡鬧的聲音,天色已沉,暮色漸起。
屋內,唯聞呼吸,橘色的燈光包裹著一坐一立的兩人,默然無言,似有旖旎。
陸子期瘦削的輪廓,分明的眉眼,此時顯出了幾分柔和,下垂的眼睫亦被撒上了淡淡的光芒,不時輕顫。
宋小花挪動腳步略略靠近了一些,低低問道:「這麼說,你是因為……擔心我?」
抬眼,恰對上一雙在不安中夾了濃濃期盼的眸子,依然是那樣的明亮而澄澈,只是其中仿若多了些許的熱切。心底的柔軟被輕輕撥動,不自禁便將那雙涼涼的小手握在了掌中:「是。」
語聲不大,既輕且柔,卻撞得耳膜隱隱發痛。
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平視。少頃,閉目,前傾,準確地觸上了兩瓣尚未來得及合上的唇,周邊隱有胡茬,微感酥麻。
停留,旋即分開。咬咬牙,直直看向那張驚愕難掩的面容,強自鎮定著點點頭:「口感不錯!」
一語出,宋小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之前那麼多的接吻經驗難道沒有一起穿過來嗎?居然表現得如此丟人,真是買塊豆腐撞死都怕人家豆腐覺得受了侮辱……
而陸子期則在極度無語之後終於恢復了常態,輕咳一聲站起身來:「遙遙,有些事情,是需要男人主動的。」
聲音略顯沙啞低沉,隱隱還含著絲絲的笑意,帶著某種誘惑。
宋小花抬頭,再度咬了咬牙:「那,你想不想嘗嘗我的口感?」
看著她那不知是因為傷勢還是因為害羞而幾欲滲出血來的小臉,陸子期忍笑,略有為難:「此時?此處?」就算不是光天化日,就算是在自己家中,可也是房門大敞,實在有些……
「不然……還是我再嘗嘗你的吧!」反正還沒吃夠……
不待回應,自顧自踮起腳尖,再度印上『美味』雙唇。動作迅速一氣呵成,堪稱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
這一回,圓睜了眼睛,卻,什麼都看不見。
索性放鬆,環上手臂,慢慢探出舌尖,期待著那種讓人目眩神迷的交融……
「爹爹!娘親!你們在幹嘛?」
陸凌與宋無缺呆立在門前,四隻黑黢黢圓滾滾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屋內正有某個身體部位在緊密接觸的兩人。
陸子期當先反應過來,連忙往後退一步,不料帶得兀自暈菜的宋小花向前一個趔趄,只好展臂扣住她的腰,助她站好。
「凌兒,我們在……爹爹和娘親在……」
這這……這要如何解釋才好?面對任何突發情況都可以做到鎮定自若的陸子期,徹底懵了……
關鍵時刻還要看宋小花,只見她整整碎發麵不改色心不跳忽悠沒商量:「凌兒,你爹爹的嘴上有一個小傷口,我正給他舔呢!」
舔……
陸子期的眉頭加眉梢一起使勁跳了一下。
「啊!爹爹受傷了嗎?」陸凌眼看著兩次機會都要白白溜走,不免很是鬱悶。跺著腳,撲向父親:「凌兒不管,今天凌兒一定要舔一次!」
陸子期下意識的剛想俯身接住他,卻見宋無缺也極是熱情地伸個舌頭撲了過來,大有一爭『舔』中霸主的架勢。驚得他忙不迭轉身便往屋外疾走,身後還跟著兩個不依不饒的小尾巴……
幸災樂禍地望著亂成了一鍋粥的院子,宋小花摸了摸酥麻之感猶在的嘴巴。
初吻,搞定!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畢,妖怪我吐血身亡……
第三十八章 寶寶房工程
接下來的幾日,可謂風平浪靜。
耶律平一行基本上都待在臨時買來的宅子裡深居簡出,據報稱,只是偶爾出來去城外跑跑馬,也沒有再去過市集,反正所有的用度都由縣衙按需調撥準備,他們倒也不用自己採購什麼東西。
陸子期每日都會派人前去問候,禮數上未有半點怠慢,也曾表達過要設宴相請的意願,不過被拒絕了。
既然耶律平對那天的事情似乎余怒難消,他自是樂得清淨絕不會主動跑去硬要招惹,倘若經過一段時間的靜思能放下那份執念當然再好不過。故而只是派人時刻嚴密注意著這群異邦來客的動靜,雙方便自此進入了一個微妙的冷戰期。
宋小花按照陸子期的要求,為免有什麼意外發生而基本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家避風頭。事實上,就算沒有公主這個不定時炸彈的存在,她也絕不會頂著一張像是滿面桃花開的悲催臉孔滿大街亂跑的。
說起這次的險遭毀容事件,宋小花便會對耶律平有一種複雜的情緒,不知是該詛咒她八輩祖宗還是該代表八輩祖宗感謝她。
她當街鬧的那一出,簡直就是宋小花和陸子期之間的感情催化劑。
且不說因為愧疚和心疼,陸子期這幾日是越加的細心和體貼,單說每次冷敷時那份常常有意無意間的肌膚接觸,還有那種近距離的氣息交纏就是怎樣一個曖昧了得。只可惜,始終沒能再度品嘗到那口感超好的『美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