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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不過,以韓太醫那麼高明的醫術,一定能診斷出我的胃病有多嚴重,而我本人不可能對此毫不知情。那麼,在明知一旦飲那樣的烈酒便很可能有性命之憂的情況下,我又怎麼會一點兒都不猶豫不推脫的便幹了陳奎所敬的酒呢?所以,雖然診不出什麼端倪,但是,韓太醫的心裡還是會懷疑是那碗酒有問題。他生性嚴謹,沒有證據的事情不會說。然而,向皇上回稟此事的時候,免不了在言語間會顯得稍微不是那麼的篤定。於是,便自然讓皇上也跟著起了疑心。」
說到這兒,陸子期停了下來,衝著眉尾高高揚起的霍楠笑了笑:「接下來的事,我在昏睡中,就不知道了。」
『嘿』了一聲:「你這彎彎繞的腸子會不知道?皇上生疑,自然要查,但因為有所顧忌便只能暗地裡查。這樣一來,卻更加讓他們感到摸不清狀況而惶惶然。陸子期啊陸子期,你好啊你!」
猛然起身,指著鼻子就罵:「你知道那見鬼的胃病一旦發作就會小命玩完,居然還敢這麼做,想死好歹也提前吱一聲,讓我們好給你準備後事,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我還要看我兒子出世呢,怎麼會不想活了?麻煩你坐下來說話好不好,一直仰頭看著你,脖子很酸。我記得你以前的脾氣沒那麼火爆啊,也不知道是打仗打的,還是跟小含鬥氣斗的。」
大手一揮:「……少給老子打岔!」
無奈一嘆:「我活生生的在這兒,還不能說明問題麼?有個人曾經說過,至少保我三年無事。我信他。」
「誰?」
「我們即將面對的對手。」
沒有理會霍楠的震驚,陸子期望向窗外的朝陽,繼續緩緩言道:「陳奎膽敢如此長期大規模的剋扣虧空軍餉軍糧,背後必然有更大的勢力集團給其撐腰,為其銷贓。這一次我以身做餌兵行險著,也是無奈之舉。必須要在這個冬季把蠹蟲繩之於法,明年開春邊疆各部開始整肅,秋天之前務必要見到初步的成效。否則,無法對虎視眈眈的遼,夏,起到威懾,就很可能會引來一場勝算不多的戰事。所以,我們拖不起。」
霍楠重重一哼:「你的心思我全都明白,要不然,早就一刀砍死陳奎了。」
「對你如果沒有這個信心,我也不會拉著你跟我去喝這頓酒。你若真的砍了他,戲可就唱不下去了。就是因為你沒有衝動,所以他們才會更加惶惑。認為我們是在故意設局陷害,卻又不知該當如何去解。越是沒底便越亂,便越容易露馬腳出紕漏。」
「你就算計吧!」頓了頓,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不對呀!照這麼說,你是那日初相見時就已經把我給算進去了。還說什麼妻命難違所以才戒的酒……」
陸子期連忙澄清:「沒有沒有,那會兒的確只是不想讓你為我這點小病擔心。當然了,我也必須得承認,多少總還是存了幾分或許日後能做些文章的念頭。」
霍楠氣得揮拳想打,可對著這麼個重病號卻又實在下不去手,只得咬牙切齒的發狠:「你快點給老子好起來,老子的拳頭可是痒痒得緊!」
「沒問題,我在溫泉山莊等你。應該說,等你和小含的好消息。」
一語雙關讓霍楠鬧了個臉紅脖子粗,陸子期滿意地舒展了一下筋骨,慘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與和煦的陽光交相生輝:「我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是安心陪著遙遙,等待我們的孩兒出生。」
作者有話要說:小陸的腸子那是九曲十八彎啊十八彎~
腹黑男的原則就是,把一切可以腹黑的通通都給黑掉,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聖母瑪利亞……= =~
第六十九章 初時模樣
溫泉山莊顧名思義就是一處建在山中有溫泉的莊園。
宋小花舒舒服服泡了澡,然後任由曉煙里三層外三層把她裹成一個圓滾滾的大球,聽弦則用乾的布巾為她仔細擦拭頭髮。
坐在簾幔低垂的亭中,喝著熱茶捧著暖爐,透過被風吹起的縫隙看著外面飄飄灑灑的白雪,宋小花哼起了小曲心情很是愉快。
山莊雖大,下人卻很少,只有十幾個常年待在此處負責打掃維護的老僕,俱是忠厚寡言之輩。這種遠離了所有喧囂爭鬥的日子讓宋小花過得非常舒心,隨著身子一天天的發沉,性子也越加喜靜不喜鬧,只想泡泡溫泉賞賞景,給肚子裡的寶寶唱唱歌講講故事。每天開心的醒來開心的入睡,就連在夢裡也是甜甜的。
這,或許就是即將為人母的滿足感吧,即便再尋常不過的小事,都能帶來由心而發的感動。
陸子期每隔一日都會讓信鴿送來一封家書,與之前一樣,都是寫些繁雜的瑣事。陸凌識的字已經很多,基本不會再用畫畫來代替想要表達的內容,而宋無缺則還是照舊按上一個墨跡淋漓的大爪印。
宋小花的回信內容就更加瑣碎。從查出懷孕的那一日起,她就開始寫『寶寶成長日記』。初時,胎兒尚沒有什麼明顯的動靜,便只是記下自己的活動飲食還有所思所想。後來,就主要記錄胎兒的變化,比如什麼時辰動了一下啊肚子跟前一天相比又大了幾毫幾厘啊等等。
所以,家書其實就是兩天的日記。
男人要在外面拼事業,不可能寸步不離的守著老婆孩子。但是,她要讓自己的男人不會錯過一丁點孩子的成長過程,最大可能彌補他曾經有過的遺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