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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許國言的記憶里,不是傷,就是血。
還有母親那絕望無助的哀嚎和哭泣。
她的心在顫,一半恐慌,一半悲慟。
她從來對冷的接受能力就比常人要強,可這一刻,她只覺得,從皮膚冷到了骨髓里。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溫軟的手在桌底下輕輕握了她一下。
「溫姐姐,別怕,你不是一個人。」
葉南傾輕聲說完這句話,接著對許國言擠出一抹邪戾的冷笑。
「你口口聲聲說溫氏算你許家的家產,可說到底你姓許,溫時月姓溫,需要律師跟你重申一遍撫養權判定的意義嗎?」
「你……!」
葉南傾一記冷眼掃過去,直接打斷他,「就這麼想跟溫氏沾上關係?怎麼?你是溫姐姐的兒子嗎?等著要繼承溫氏?」
許國言重重放下筷子,眸光頃刻間變得兇狠。
卻又聽見葉南傾說:「如果你缺錢,你可以來找我啊,找溫姐姐做什麼?我不介意多你一個兒子,爸爸的財產還算多,夠你繼承的。」
「不對,你不能當我兒子,畢竟我家的狗要是知道我收了你當兒子,都會嫌晦氣。」
許國言直接站起來,一雙渾濁的眸子裡凶光畢露。
他伸手指著溫時月,「這個丫頭是從哪裡來的?時月!你最好讓她滾,否則……」
許國言的話最終沒有說完,在空中化作了一聲悽厲的慘叫。
葉南傾抬起的手將他指著溫時月的手指握住,用力掰開。
許國言臉上仿佛戴了痛苦面具,嘴裡哀嚎,「啊!操!放……放開啊!」
葉南傾仿佛沒聽見,乖戾一笑,手腕用力,「溫姐姐跟你有關係嗎?」
許國言眼裡怒火衝天,「你他媽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啊?」葉南傾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眸光卻暗了下去,「說,溫姐姐跟你有關係嗎?」
許國言另一隻手試圖撈起桌上的酒瓶,似乎想要做一個自己的招牌動作。
葉南傾快他一步掰著他的手指把他整個人拉出座位摔在地上,沒讓他碰到那個酒瓶。
這一下,許國言骨頭斷裂,痛得臉都扭在了一起。
這邊的響動讓周圍桌的人惶恐地看過來。
葉南傾將周圍的人視為無物,一雙眼只緊緊盯著自己的獵物,透著淒冷決絕的殺意。
許國言從來都覺得要打一個女人很容易,要一個女人跪在他面前發出悲哀的求饒和哭喊也很容易。
可這一刻,少女的眼神強勢兇狠得像是一頭嗜血的野獸,散發著極其危險的信號,給人極大的壓迫力。
葉南傾將空酒瓶在桌沿敲碎,拿著那半部分走至許國言面前,酒瓶碎片精準抵著他的頸動脈。
她重複問:「許國言,你回答我,溫姐姐跟你有關係嗎?」
許國言立馬慫了,像一隻蚯蚓似的扭著身體往後退,「沒……沒關係。」
葉南傾將剩下的瓶子摔在他的手邊,「識趣的話,以後別來找溫時月,以後但凡讓我看見你出現在溫姐姐身邊,要麼你去醫院,要麼就去墳里。」
她說完這話,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聽得明白嗎?」
許國言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欲言又止,捂著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了。
等到許國言的身影消失不見,葉南傾轉頭看向溫時月,「像許國言這種人,看似狠,其實只敢欺負弱小來滿足自己那不值錢的自尊心,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越是害怕他,才越是給了他施暴的底氣。」
溫時月愣了片刻,似乎是意識到許國言真的走了,才緩緩地鬆一口氣。
她看向葉南傾,正準備說什麼,目光忽然瞥見她垂放下來的手,驚呼一聲:
「你受傷了?」
葉南傾抬起自己的右手,果不其然,手背上一道被玻璃劃開的傷口正在往外冒血。
應該是剛才磕酒瓶的時候被飛出來的碎片給濺到了。
「沒關係。」她隨手抽了兩張紙,摁住傷口。
「怎麼沒關係?」溫時月臉色嚴肅起來,「這麼嚴重的傷口,得去醫院處理一下。」
說完,她站起來,拉著葉南傾的另一隻手離開飯店。
圖方便,溫時月直接把她拽去了最近的一家小醫院,開車過去五分鐘都不到。
下了車,溫時月急得不行,還專門聯繫自己在這家醫院認識的醫生朋友來給葉南傾檢查傷口。
那醫生在電話里聽溫時月的語氣還以為是非常嚴重的傷,類似於被刀子捅了的那種。
結果匆匆趕過來看見葉南傾手上已經停止冒血的淺淺傷口,無語了一下。
「不嚴重,消毒包紮就好了。」
「真的不嚴重嗎?需不需要弄點止疼藥什麼的?」溫時月急急問。
那醫生似乎想反駁什麼,但還是耐著性子看向葉南傾,「傷口很疼嗎?」
葉南傾:「……還沒到需要用止疼藥的程度。」
溫時月還想說什麼,醫生直接就開始給葉南傾的傷口消毒包紮了。
一系列動作都很快,三分鐘不到就搞定了。
從房間出來,溫時月提著裝藥的袋子跟在葉南傾後面,「待會兒送你回家。」
葉南傾經過一個病房,忽然頓住腳步。
溫時月差點撞上去,「怎麼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