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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今天顧肆寒就在這裡。
他曾深愛她到連生命都可以棄之不顧,她十八歲的生日宴,這般隆重而深含意義的一天,他怎麼會缺席。
周圍的人看不懂葉南傾為什麼像是忽然得了失心瘋一樣在這裡笑,倒是覺得這個場景有些滲人。
而程方奕更是覺得葉南傾不過是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被退婚之後的傷心和難過。
可他一點也不憐惜!
葉南傾怎麼敢做出背叛他的事?
程方奕冷哼了一聲,試圖冷言嘲諷的時候,只見葉南傾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轉過身去。
只因為她視線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脫下高跟鞋,倉惶離開,一身艷紅似火的身影擠開人群往出口尋去。
現場的賓客紛紛嗤笑:
「被曝出這等醜事,恐怕自己都羞愧難當,跑得比老鼠還快。」
在場的不少貴婦看見身邊的男伴望著葉南傾離開的身影久久不願意移開眼神,心裡更是嫉妒得像一團火在燒。
「再怎麼好看,也不過就是一個到處勾搭男人的賤蹄子!有什麼好看的?」
「……」
而葉南傾離開會場,高挑的身影掠過花園、街道、滿心激動的情緒無處發泄。
她要確認,剛才那個,是不是真的顧肆寒?顧肆寒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她找了他許久,可怎麼也找不到。
直到在拐角處撞上一個冷硬的胸膛。
捕捉到那黑沉深邃浩渺如星空的眸子,裡面盛滿了整個宇宙,星空閃爍。
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相遇,讓她熱淚盈眶。
這個時候街道霓虹燈閃爍,他身後是萬丈星空,那來自上位者尊貴驚艷的氣場,襯得萬物都失了色。
久違的初見,不似他閉眼死在她面前時那狼狽的模樣。
最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唐卓:「肆爺?您還好吧?」
他幾乎以為葉南傾這麼一撞把自家主子給撞懵了。
畢竟他實在無法忍受這兩個人望著彼此像是被黏住的目光。
「你喊他什麼?」葉南傾捕捉到關鍵,一雙明媚如風的眸子驚喜地望向唐卓。
然而還不等唐卓回答,少女清亮的雙眸染上一抹欣喜。
真好啊!他還是京都那個人人見了都要恭敬地喊一聲「肆爺」的人,他還是如星辰明月般耀眼。
這個時候的他未曾被她拉下高位,也未曾落得悽慘落魄的下場。
男人的視線牢牢地鎖住她,如墨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小姐叫什麼名字?」他開口,嗓音低沉好聽,自帶著一股子的魅惑吸引力。
葉南傾愣了愣,噙著水光的眸子望著他,但還是乖巧回應:「南傾。」
男人的視線一直就在她臉上停留,專注而深沉。
明明是很溫柔的目光。
葉南傾竟然從他飽含深意的眼神發覺原來他對她的感情,從這個時候開始就很深了。
「你認識我嗎?」葉南傾急急地追問,想要從他嘴裡再套出一些話來。
印象中她初見顧肆寒的時候的確不是今天,那個時候應該是在生日宴結束以後的一個月。
大概是今天她主動尋人的緣故,讓這個時間提前了。
可她的追問換來男人冷淡的一句:「不認識。」
唐卓的表情驚訝到了極點,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從顧肆寒臉上掃過,欲言又止。
葉南傾眼底閃過一絲濃重的失落和悲涼。
是不是上一世她傷他傷得太深,讓他有所退避?
葉南傾眼底這一抹憂傷的情緒被顧肆寒精確地捕捉,牽扯得他的心有絲絲的疼。
可他知道,她的傷心和難過百分之八十源自於那個叫「程方奕」的男人。
而非他。
大概是因為被退婚的緣故吧,即便她剛才表現得坦然,可是現在還是在這裡暗自傷神。
莫名煩躁的情緒瞬間席捲了腦神經,胸腔里像是堵了石頭。
「可是我認識你,顧肆寒。」葉南傾淚眼汪汪地開口,聲音帶著哭腔,聽得人心疼極了。
那個直到死都守在她身邊的人,早已在她的人生里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顧肆寒」這個名字,早已深入骨髓。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短暫的驚訝。
「你又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整個雲城都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察覺到裡面閃爍的淚光,忍住伸手替她擦拭眼角的衝動,克制著心底的思念和衝動。
葉南傾胡亂擦了擦眼淚,哽著聲音道:「顧肆寒,我被人退婚了,我想跟你結婚。」
上輩子她身在福中不知福,這輩子她恨不得珍惜能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而且她剛才順利退婚了,現在可以理所當然地跟他結婚。
她之所以不在現場揭穿那些言論,也就是為了能儘快地找到他結婚。
顧肆寒原本微沉的目光忽然變得審視。
原來是因為被退婚了所以傷心欲絕到在大街上隨便找個男人結婚。
這一切也是做給那個叫「程方奕」的男人看的吧,在跟他鬥氣?
一旁的唐卓表情也帶著不悅。
雖然知道自家主子一直都心心念念眼前這個女人,但是如果是因為被退婚聲名狼藉以後才破罐子破摔才選擇肆爺,那未免也太寒心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