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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淺川薰也是這樣,身上爬滿了骯髒醜陋的老鼠,那張俊逸的臉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血痕,向來溫和的笑臉因為痛苦而變得極為扭曲,他艱難地向前爬著,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誰能救救我!」
可站在牢籠外的母親卻只是表情冰冷的看著眼前一幕。
濃稠的鮮血順著牢籠縫隙不斷往外流淌,可那鮮明的血色,卻不及母親身上那件和服千分之一明艷。
今日她又穿上了那件和服,等待著他這個觀眾的到來。
十年過去了,似乎什麼都變了,也似乎什麼都沒變。
看到淺川楓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安妮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動作艱難地爬了過來,她將一隻手伸出牢籠,卑微祈求道:「少爺!救我!看在我照顧了您這多年的份上,求您了,我不想死!」
淺川楓第一反應是他們的逃跑計劃敗露,沒有絲毫猶豫,他立馬在淺川撫子面前跪下:「母親,是我的錯,是我求著安妮帶我離開這裡的,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我求您,放過她吧,她是無辜的。」
淺川撫子蹲下身子,動作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楓,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不懲罰安妮。」
「謝謝……」淺川楓臉上的笑容還未曾徹底定格,淺川撫子的下一句話就徹底打消掉了他的全部幻想:「但是,我沒辦法控制這群老鼠啊。這些畜生餓了好幾天了,現在什麼都能吃的下去,再這樣下去,安妮遲早會被啃噬成一具白骨。你也不想看到這個結果吧?」
淺川楓聲音顫抖著問道:「我該怎麼做?」
淺川撫子揚起一道心滿意足的笑容,她將匕首遞到淺川楓手中,語氣溫和道:「殺了她。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我不要!」淺川楓大叫著丟掉手中的匕首。
淺川撫子臉上的笑容驟然變冷:「十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懦弱!」
淺川楓不可置信道:「您早就知道我在偷看嗎?!」
淺川撫子微笑道:「當然,因為我已經計算到了這一切。」
淺川楓:「計算……這是什麼意思?」
淺川撫子沒有回應這個問題,而是說道:「現在該做出選擇了,是眼睜睜地看著從小將你養大的安妮阿姨變成一具白骨,還是給她一個痛快呢?」
「我……我……」淺川楓神色痛苦地看著落在一旁的匕首,在燈光下,匕首折射出攝人心魄鋒芒猶如一把直刺向雙眼的利刃,視線觸及的那一刻,淺川楓又猛然轉過頭。
「我……」他本想告訴母親,他沒辦法做到。
可在這一刻,他卻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唯!你怎麼來這裡了!快回去!」淺川楓崩潰地大喊道。
一直以來他都有意在淺川唯面前粉飾太平,他不想讓她知道這個家隱藏的黑暗一面,他只希望唯可以平安無憂的長大,雖然這是一種奢望,但至少不是現在,她不該這麼早就陷入泥潭中。
淺川唯對淺川楓的呼喊充耳不聞,她步伐緩慢地走下台階,踏在粘稠的鮮血上。
她走到淺川楓面前,用炙熱柔嫩的小手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痕:「哥哥,不要哭。」
淺川楓連忙站起身來,擋住身後駭人一幕:「唯,聽我的話,你先回去好嗎?哥哥和母親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淺川唯打斷了他的話:「哥哥,你為什麼總把我當成小孩子啊,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所以哥哥,這次你就放心把一切都交給我吧。」
語罷,淺川唯主動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唯,你要做什麼?」
淺川唯朝著淺川楓燦爛一笑:「當然是守護你的笑容啊。
什麼意思?淺川楓還沒有弄懂她話語中的含義,就見淺川唯迅速朝著牢籠的方向衝去。
「咔噠!」牢籠上的鐵鎖在這柄削鐵如泥的匕首下猶如一段腐朽的枯木,瞬間斷裂成了兩截。
牢籠打開的那一刻,籠中的老鼠頓時興奮起來,鮮嫩血肉的顯然要比地上這具老朽的身體更具有吸引力。
「危險!」淺川楓正欲衝上前去,雙肩卻被淺川撫子死死摁住。
「不要妨礙她,她可比你這個廢物強多了。」淺川撫子臉上的笑容染上了幾分譏諷。
只見淺川唯靈活地穿梭在牢籠之中,手起刀落之間,撞上刀刃的老鼠頓時四分五裂,鮮血洋洋灑灑地從空中落下,淺川唯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赤紅色。
濃郁的紅色將她的身軀完全包裹,此刻的她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淺川楓從未見過她這幅模樣。
不過五分鐘,籠內的老鼠就被淺川唯解決掉了,而奄奄一息的安妮,也被淺川唯毫不留情地割斷了喉嚨。
與此同時,壓在淺川楓身上的那股力量也消失了,但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走上前去。
他就這樣呆愣楞地站在原地,看著這個浴血的身影朝著自己步步逼近。
「咚、咚……」心跳速度不斷加快,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悸動。
「哥哥……」
淺川楓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這樣陌生的淺川唯雖然讓他感覺到了幾分害怕,但對於妹妹的憐惜之情還是在此刻占據了上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