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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灼驟然提高分貝:「你說什麼?」
管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您的反應可真奇怪啊。」
他雖然沒有點明,但話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別人知道老家主能夠挺過一劫表現得都非常高興,可方灼少爺怎麼看著不是很開心?就仿佛在期待老家主出事一樣。
方灼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表現得不妥,他連忙解釋道:「我只是太緊張了,我原本還以為家主他……但他能活下來真的再好不過了。」
他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悲傷難過,然而他的演技實在是太過拙劣,關鍵時候他竟然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方灼實在沒辦法,只能狠掐一把大腿,這才勉強掉出幾滴鱷魚淚。
看到他的眼淚,管家心中的懷疑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是他多心了。方灼少爺是由家主一手帶大的,哪怕家主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但對他的態度如何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方灼少爺感謝家主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害他呢?
但正所謂燈下黑,管家估計也沒有料想到,被家主如視珍寶的方灼就是害他淪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
告別醫生後,方灼緊忙聯繫淺川撫子:「怎麼回事,醫生告訴我老頭子根本死不了。你給我的病毒到底又沒有效果啊!」
淺川撫子輕笑一聲:「質問之前請搞清楚,我可從沒承諾過這東西能夠殺死方玄。要是這麼容易就能幹掉八階超凡者,那我早就把這東西散播出去了,現在哪還輪得到你在這裡蹦躂?」
方灼頓時啞口無言。
他回憶了一下那日的情景,發現淺川撫子只是說五到十天病毒就會徹底爆發,但病毒是否致命,她隻字未提,而他也沒有詢問。
方灼咬牙切齒道:「那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淺川撫子:「再過幾天他就會徹底癱瘓,皮膚也會產生潰爛,癢意會一直折磨他的神經讓他無法入睡,到那時候你就可以下手了。」
方灼急切道:「我等不到那時候!」
他聽說父親下午要召見方曜。雖然不知道要和他說些什麼,但方灼猜測,多半是和家主之位有關。
病毒雖然不足以殺死老頭子,但也能折騰掉他半條命,他肯定沒辦法拖著衰敗的身體繼續執政,所以他必須要從他們之中選擇一個家主繼承人,而這個人多半是方曜。
想到未來自己只能匍匐在方曜身旁苟延殘喘,濃郁的嫉妒心徹底將他吞噬。
不行,他必須要想辦法幹掉這個老東西,絕不能讓他把家主之位傳給方曜。
電話那頭的淺川撫子不知何時沒了聲音,方灼也沒有意識到這點,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於外界的變化充耳不聞。
方鏡此刻正在房間裡整理形象。
今天下午的談話很可能會成為他和老頭子之間的最後一面,他自然要隆重打扮一番,這才不枉老頭子多年來對他的精心栽培啊。
想到這裡,方鏡朝著鏡中的自己勾起一道極為惡劣的笑容。
特蕾莎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她一直都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然而當這一幕真正來臨時她卻沒有表現出太多欣喜。
報仇這件事她已經想了幾十年了,她一直在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殺死方玄,要說她現在有什麼遺憾之處,就是這場由她親自編排的大戲她卻沒辦法親臨現場觀看。
雖然她可以通過夢境來窺探方灼的潛意識,但回憶畢竟是回憶,哪有現場看著父子倆兵戎相見來得痛快?
想到這裡,特蕾莎不免有些遺憾。
「叩叩。」敲門聲在此刻響起,已經整裝待發的方鏡前去開門。
門一打開,管家就看到了一身熨帖平整地黑西裝的方鏡,他甚至還特意配上了領帶,這個原本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在此刻難得多了幾分端莊。
但他只是前去探望病人啊?穿成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過隆重了?
管家古怪地看了方鏡一眼。
他發現方家這兩位公子今天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
但他也只敢在心裡吐槽,不敢將這件事拿到明面來說。
管家:「家主在等您。」
方鏡轉頭看向後方的特蕾莎,說道:「我們走吧。」
管家連忙勸阻:「家主並沒有邀請那位小姐。」
方鏡解釋道:「父親平時對她多有照顧,她又在方家住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父親生了重病,她理應去探望他,你要是拿不準注意,可以先去跟父親通報一聲,他同意了,我們再去。」
聽他這麼說,管家也不再堅持:「算了,特蕾莎小姐也不是陌生人,您二位一起跟我來吧。」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飄散而來。
方鏡和特蕾莎卻好像沒有任何察覺般,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他們走到方玄床邊,表情平靜地看著這個被病毒折磨到滄桑的老人。
看到特蕾莎,方玄眼前一亮,欣慰道:「小琴,你終於來看我了。」
特蕾莎冷聲打斷他的幻想:「您糊塗了,我不是方琴,我是特蕾莎。」
方玄瞪大眼珠,努力辨認她們之間的差別,比起方琴,特蕾莎的五官要更為明艷,少了幾分令他眷戀的柔和。
意識到這點後方玄不由感到了幾分難過,他到底在期待什麼?方琴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眼前這個女孩不過是和她有幾分相似而已,他怎麼能誤把對方當成方琴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