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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亦此刻正在洗澡,留他一人在外面冷靜。
聽著浴室內傳來的淅淅瀝瀝的水聲,楚清河面色一紅,他站起身來正準備去陽台透氣,就見冷亦披著浴巾走了出來。
楚清河連忙拿起毛巾:「雖然是夏天,但你穿這麼少出來會感冒的。」
冷亦接過毛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髮絲,看著已經換上家居服的楚清河,好奇道:「你今晚要留下過夜嗎?」
楚清河點頭:「嗯,我已經跟我哥說好了,而且從你這邊出發去公司也會比較方便。」
冷亦對此倒是有些意外,畢竟明天是工作日,他們恐怕沒有太多溫存的時間。
思及至此,她又看了楚清河一眼,見他面色潮紅,不敢與自己對視,她心下已經有了幾分瞭然。
她走到楚清河身邊,抬臂勾住他的脖頸:「沒必要忍著,你不想要嗎?」
楚清河錯開視線,正色道:「我想,可我更想安安靜靜的陪在你身邊。我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心裡肯定不舒服,我希望我的陪伴能給你帶來安慰。」
葉霆是事情已經過去一星期了,冷亦也早已從那段悲傷的往事中走出來了,但對於楚清河來說,這個噩耗她是第一天知曉,所以格外擔心她的心裡健康。
冷亦目光複雜地看了楚清河一眼,她慢慢俯下身,靠在楚清河懷裡,在他耳畔低聲道:「謝謝。」
楚清河啞然失笑:「你今天跟我說了好多次謝謝了,我也說了,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一會我去洗澡,你不用等我了。你今天肯定很累,早點休息吧。」
楚清河回來的時候,冷亦已經睡著了。他擦乾頭上的水珠,輕手輕腳的鑽進被窩裡,這個過程中她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將睡夢中的冷亦驚醒。
好在冷亦並沒有醒來,但好像是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她立即朝著他的方向靠過來,在他的手臂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後繼續睡下。
楚清河忍不住勾起唇角,感覺心中一片甜蜜,他將手臂輕輕搭在冷亦腰上,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在自己懷中。
他低下頭,在冷亦的額頭上留下輕柔一吻:「晚安,希望你今晚能做個好夢。」
隨後他便閉上眼睛,與冷亦一同陷入沉眠之中。
大約過了十分鐘冷亦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瞳中一片清明,根本沒有睡意帶來的朦朧感。
晚安,傻瓜。
***
送走楚清河後,冷亦開始收拾前往北部的行李。
得知她要前往北部,楚清河自然是萬分不舍,但是他也明白冷亦此刻的心情,強行留她在一號城只會勾起她的傷心往事,儘管他們要分別一個月之久,但在臨行前楚清河還是微笑著祝福她旅行愉快。
冷亦也沒想到楚清河會這麼快就答應,她還以為楚清河會像是纏著主人的大型犬,纏著她不讓她離開,但現在看來,他要比她想像中的成熟很多。
冷亦拎著箱子來到加西亞家,小島彌音和顧修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此刻的一號城正處於酷暑炎炎的夏日,但興奮不已的小島彌音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禦寒裝束,衝鋒衣、帽子、圍巾手套都被她提前拿出來了。
其實她的提前準備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天際列車都中安裝了最為先進的恆溫系統哪怕是穿梭在寒流地帶,車內溫度也不會有絲毫變化,更何況車站內還專門設立了更衣室,方便人們更換衣物,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用擔心南北溫差過大的問題。
但對此小島彌音是這樣解釋:「這你就不懂了,我這叫做有備無患。」
相比小島彌音,顧修就表現得非常淡然,他只拎著一個小型行李箱,裡面僅裝著一些尋常的換洗衣物。
小島彌音好奇道:「我們要去一個月呢?你就帶這麼點東西?」
顧修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道:「你們去玩你們的,非必要我不打算出門。」
小島彌音:「你不打算出門看看風景嗎?你不也沒去過北部嗎?」
顧修:「我在搜尋資料的時候已經順道瀏覽過北部相關的照片了,北部是什麼樣子我已經心裡有數了,我覺得沒必要到現場親自看了。」
小島彌音忍不住吐槽:「你還真是不解風情。」
顧修對此表示無所謂:「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不是一直這樣嗎?」
克萊蒙爾從家中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他走到冷亦身旁,好奇道:「之前那個哥哥呢?他不來了嗎?」
提起葉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避免提起葉霆相關的話題,不是不想念,而是因為太想念,所以他們根本不敢提起與他有關的事情。
冷亦蹲下身子,平視克萊蒙爾的雙眼,語氣平靜道:「他不會來了,因為他已經不在了。」
克萊蒙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死亡對於他這個年僅七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個虛幻而又縹緲的概念,雖然他曾親眼見證自己母親的離去,但這也只是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一道揮之不去的夢魘,只是一場難以甦醒的噩夢。他只知道,死亡意味著再也無法與那個人相見。
克萊蒙爾垂下頭,啞聲道:「好可惜,我還挺喜歡他的。那姐姐,你不會離開我吧?」
冷亦沉默了一瞬。
她沒辦法給出確切答案,因為在這個腐朽的世界中,活著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奢求。<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