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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漣正收回視線,忽的看到了一道身影站到了他面前。
一身白衣的少年眉頭微蹙著,眉眼冷淡,身後弟子們紛紛朝他投來目光。
是那個讓他打白工的罪魁禍首。
花漣詫異他怎麼會過來,想了想,哼了一聲:「還算你有點良心,還知道過來看看我。」
話音剛落,少年盯著他桌上的醫修執照看了兩秒,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到了宋老頭面前。
花漣:?
宋老頭抬起頭打量他:「郁師侄看起來不像是有疾,替人來的?」
「嗯。前幾日在雪域受凍,泡了兩天溫泉驅寒,回來後又受了涼。現在昏睡著,發熱很嚴重。」
花漣心下瞭然,原來是小師妹生病了。
典型的風寒。宋老頭咂摸了下,按症包了藥遞過去:「煎服,喝完讓病人好好休息,別再吹風受涼了。」
拿完藥,卻不見少年離開。
宋老頭奇怪:「郁師侄,可是還有什麼事?」
醫館內藥香瀰漫,使人心緒鎮定。
少年頓了頓:「宋師叔,女子葵水疼痛,該如何醫治緩解?」
此話一出,剛剛進入房間看病的一名弟子瞬間呼吸停了下來。
啊、啊???
郁離師兄剛剛說了什麼??
宋老頭也愣了愣,上下掃視了郁離一眼,眸底的驚詫難以遮掩。
他是看著玄羽子的弟子長大的,曾與玄羽子討論過這幾個弟子誰最先成家,首先被他們倆排除在外的就是郁離。
整天除了修煉就是練劍,再不然就是出宗除妖,也就跟他們還能說上幾句話,旁人理都不帶理的。
其他弟子頂多是對女修沒什麼興趣,他是對人都沒什麼興趣。
不過畢竟良好的醫修品德放在這,他非常敬業地詢問:「病人年齡?」
「十六。」
「疼痛嚴重嗎?若是輕度的疼痛是正常現象,無需擔心。」
少年這下稍稍頓了下,垂眸看了眼手腕:「很嚴重。」
宋老頭摸摸鬍子:「可能跟前幾天受涼也有關係。她平時體質如何,體寒嗎?」
少年微微蹙眉:「如何算是體寒體質?」
藥童剛拿了藥過來,順嘴在旁邊接話:「簡單點說就是體內寒氣重,常表現為平日裡手冰涼,總是暖不熱。」
宋老頭點頭:「學的不錯。」
少年沉默了片刻:「……我還沒有牽過。有沒有別的辨別方式?」
宋老頭:?
堂內弟子:?
這句話怎麼聽著有些微妙呢。
幾乎是瞬間,在場幾個人表情都不淡定了起來,那名堂內弟子已經偷偷掏出了琉璃鏡手指按的飛快,顯然非常激動。
只有花漣一臉冷漠:呵,活該。
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他倒是想撮合,這人死活不承認能有什麼辦法,全身上下嘴最硬了屬於是。
-
俞桃睡的十分不安穩,因為發燒本就昏昏沉沉的,肚子還一直墜墜的疼,疼到她意識模糊。
渾身又冰又冷,像是掉進了冰窟窿里,沒有一絲熱氣。
她還做了個夢。
夢中,有道身影言笑晏晏陪她看晚霞落日,場景,輕輕摸她的頭髮,神情百般留戀。
畫面忽的一轉,落日墜入了如淵深海,那人消失,周圍空空蕩蕩,海浪瘋狂捲來像是要將她也吞沒。
女孩眼角划過晶瑩,輕聲呢喃。
「……阿娘。」
剛剛回來的郁離忽的聽到,頓了頓,終於明白她今晚的異常。
坐在床畔,少年遲疑地伸出手抹去淚珠,衣袖短了短,不經意露出半截被咬的滿是齒痕的手腕。
俞桃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被人扶了起來,餵了些溫熱的液體,苦得她當場皺眉推拒。
「喝完。」
這聲音冷冽又熟悉,俞桃懵懵睜開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少年。
……小師兄?
她怔了怔,沒有多問乖乖把藥喝了下去,頓時一陣苦澀。
腦子裡的記憶還停留在她在山峰上忽然碰到了他那裡,被送回來之後便倒頭就睡了。
腦袋暈暈乎乎的,俞桃覺得自己應該是染了風寒。
也不知道喝的是什麼藥,好苦,不過小師兄總不會害她的。
她迷迷糊糊道:「小師兄,我好睏。」
身旁的少年語氣平和。
「嗯,睡吧。」
女孩的意識只不過清醒了一瞬,便又倒頭睡去了,小臉染上一層病態的紅。
像是冷,身子越蜷越緊。
這藥只是治風寒的,治不了葵水疼痛,只能用別的法子緩解。
郁離思索了下宋老頭說的話,猶豫了下,伸出手,隔著一層被子,遲疑地覆在女孩小腹處,傳輸靈力。
冰冷已久的被窩忽的多了一抹熱,暖乎乎的熱意溫暖著身子,俞桃緊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了,身體也不再僵硬,放鬆了些。
「唔……好暖和。」
有用。
才剛這麼想著,俞桃就不滿足被子表面的熱,兩條胳膊忽的從被子裡伸出來,把他的手撈進了被子裡,緊緊抱著。
少年:?!
淡金色眸子閃過驚愕,耳尖瞬間發燙,他下意識想抽出手來,卻被抱的緊緊的,完全抽不開。
熱乎乎的,女孩滿足地喟嘆,小臉蹭了蹭抱著的手臂衣料,哼哼唧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