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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勤便想要跟母親提一提,比如想要個店鋪莊子練手一下。可惜他在這方面馬上就碰壁了。
管氏振振有詞說道:「你可是我們於家的嫡長子,背負著興旺於家的責任,你的心思該用在念聖賢書和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上,哪裡能被店鋪這些俗務所耽誤?還是說你缺了銀子花?若是有看中的筆墨紙硯,直接記在帳上,月底我再遣人去結算。」反正用的也不是她的嫁妝。
於勤什麼也有管氏的眼線,他的錢是怎麼沒的管氏一清二楚。她也沒打算撕掉他的臉皮,弄得母子反目成仇,不值得。
她沒忘記,自己曾經讓於勤遠離幾個狐朋狗友,反而被對方訓說眼界太淺的事情。
於勤哪裡敢讓母親知道自己把銀子花在青樓的事情,只能想法子忽悠了過去。
他一開始還會將自己往年攢下的那些金錠子銀錠子拿出來,等那些銀子如流水般用完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柳三娘為其他男人彈琴。但就這樣放棄的話,他又不甘心。柳三娘那種忽冷忽熱的態度勾得他心痒痒的,
「瞧他那窮酸的模樣,十兩銀子都出不起,還整天擺出官家少爺的做派。」
「柳姑娘今日的客人是蘇家的二公子,二公子出手著實闊綽,據說送了柳三娘一套精緻的紅寶石頭面,那才是官家少爺應有的氣派呢。」
於勤聽到有人拉踩自己讚美其他人,而且夸的還是自己的情敵。他心中的火氣蹭蹭地燃了起來。等他看到了從柳三娘閨房中走出來的蘇不言時,不由一愣——竟還是熟人。
兩人的爹是多年至交好友,兩家常常走動,於勤和蘇不言自然也很熟悉。面對蘇不言的時候,於勤心中還有淡淡的優越感:他年紀輕輕就是秀才,蘇不言考了好幾回都沒考上。
蘇不言見到於勤,也呆了一下,他扇子打開,一幅風度翩翩的樣子,「於勤兄怎麼也來了?是想要見三娘嗎?」
「三娘這個月已經被我包下了,沒法陪你了。不過就算我沒包下三娘,你也沒銀子了吧?」
於勤總是在蘇不言面前端著架子,蘇不言早看他不順眼很久了,如今可算是能夠一吐心中惡氣。
他繼續說道:「你若是缺錢花的花,就同我說一聲,我可以給你一些。你可別再買那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三娘心好,別人送她垃圾她都珍藏起來,但這可不是你糟塌她的理由。」
於勤眼中是他嘲諷的神態,耳中是他諷刺的聲音。這雙重打擊之下,讓他體內氣血翻湧,他再也忍不了,直接大步上前,拳頭狠狠砸向了蘇不言的臉。
蘇不言登時氣炸了,也反擊了回去,兩人打成一團。
蘇家和於家少爺為了一青樓女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消息一夜之間便傳遍了京城。
兩位關係好的大臣瞬間尷尬了,只能黑著臉給皇帝上摺子請罪,說自家教子不嚴。
皇帝不偏不倚,兩個都罰了一年俸祿。一年俸祿對他們來說倒不算多少錢,但丟臉啊。
蘇家一貫疼愛蘇不言,即使知道他去逛青樓也捨不得責備太多。等蘇不言哭天喊地說自己被打得好痛後,更是對於勤生出了怨恨。兩家還是世交呢,他怎麼下手那麼狠?
另一邊,於勤相對來說就要倒霉多了。於揚氣得親自拿鞭子,打得於勤皮開肉綻的。末了,還命人將兒子關在院子中,每天罰抄四書五經,禁足三個月。
於揚越想越憤怒,兒子固然行事不妥,但根源卻在柳三娘這個禍水身上。如果不是她勾得兩家為她爭風吃醋,於家哪裡會丟這麼大的臉。
繼續留她的話,還不知道要興起多少風浪呢。
於揚便想著果斷時日風頭過了後,遣人將柳三娘解決了。
結果他還沒動手,柳三娘便出事了。
柳三娘在十天內遭遇了各種殺招——被推入合理、喝的水被下了毒、去廟裡上香的時候遭遇刺殺……
到了最後,柳三娘悲憤留下遺書,上面寫著成為青樓女子非她所願,她也無力阻止別人因她鬥氣。她知道自己的存在礙了貴人的眼,為了保留全屍,她至少能選擇自己的死亡方式。
然後便喝毒酒自殺了。
一個柔弱無依的青樓女子,卻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恨意,被迫自殺,這如何不讓人心痛。柳三娘贏得了京城廣大民眾深切的同情和憐惜。
大家懷疑的目光也投向了於家和蘇家。
十有八九是這兩家出手的吧!柳三娘慘啊,明明又不是她綁著這兩家少爺來青樓的。
於揚知道外界的看法後,險些氣出內傷。
明明不是他動的手!他又不傻,哪裡會選擇這時候殺柳三娘。
說不定是蘇家出手,蘇繁的確沒啥腦子。
他心中憤憤不平,卻無法阻止這黑鍋往他身上扣。
原本於揚還興致勃勃地要常常和蘇繁討論著算計蘇悅靈和元隨君的事情,現在也沒了這想法,只想儘快洗脫潑在身上的髒水。
……
本該死去的柳三娘被埋進土裡一個時辰後,她的棺木便被挖了出來,棺材板被撬開來。
一個帶著帷帽的女子給柳三娘服下藥,一息後,柳三娘睜開了眼。她環顧周圍一圈,臉上露出了喜色。
看不見面容的女子淡淡道:「從今以後,你自由了。不過我勸你最好離開京城,你若是想離開京城,我可以送你一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