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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神色不安,她知道比起元寶儀這個外人,她應當更相信自己的丈夫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元寶儀說的那些話就這樣入了她的心中,在裡面種下了疑慮的種子。
她在府里的這些天來,婆婆都不曾跟她提過姨娘一事。她原本以為是因為她提前一步,婆婆不好再放人,但轉念一想,真要放人的話,也可以用伺候她的名義賞賜幾個通房。
如果夫君真的欺騙了她……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江氏便心如刀割。她和他的相遇,難道真的是他處心積慮的謀畫嗎?他只是看上了她的家世,就像是當初看上了元寶儀的背景一樣。
在華嬤嬤過來之前,她的心腹便過來同她匯報一事。
「少奶奶,宋姨娘被三爺給禁足了。」
「據說是她不小心將三爺心愛的舊物給弄壞了。我看是她得了三爺幾日的寵愛,就不知道自己的斤兩,整個人都飄了。咱們三爺人品端正,可不慣她那輕浮勁兒。」
她的丫鬟與其不掩雀躍,顯然很高興宋清秋被罰。
換做是以前,江氏聽到這消息肯定會和她一般無二地愉悅。然而直到真正內情的她,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宋清秋分明是因為太想要討好萬遠,結果弄巧成拙,導致萬遠的計劃失敗,在公爹面前丟了大臉。他不敢衝著二房撒火,只能發泄在宋清秋身上。他沒沖她撒氣,並非因為尊敬她,愛護她,只是因為她是江家的嫡女,他科舉上有諸多依賴江家的地方。
自己這段時間都做了些什麼,為了這麼一個男人,把自己弄得如此面目可憎。
回想起這段時間自己的心態變化,江氏不由打了個冷戰,嘴唇的血色都褪去了。
「少奶奶,您怎麼了?是不是屋子裡炭火燒得不夠?奴婢再去搬一盆?」
江氏回過神來,搖搖頭,「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
她整個人都意興闌珊了起來。那丫鬟觀其神色,也不敢多說什麼,很快便退下。
等江氏簡單吃了半碗碧梗粥和半碗湯後,她的奶嬤嬤也終於查得差不多了,回來同她稟告。
「前些天夫人選了好些丫鬟和小廝,最後留下了八個,全都送到了二爺的院子中。奴婢看了,都是一些看起來粗苯又勤快的人。有一個長相妖嬈的,還被夫人給送到外院做活。」被夫人選的那些人一看就是留下做粗使僕人。華嬤嬤作為江氏的奶嬤嬤,也知道自家小姐是因為誤以為夫人要賜人下來,這才將宋清秋給開了臉。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嗎?」江氏不死心地再次問道。
華嬤嬤心疼地看著她,「沒有了。」
她家小姐這是被三爺給坑了啊。誰會想到三爺為了納妾,竟是空口無憑污衊自己的嫡母,他對得起小姐對他的一片痴心嗎?小姐嫁進來後對他多好啊,為他操持中饋,孝敬長輩。前段時間分家,還變賣了一些嫁妝,維持府里的生活。
江氏臉色鐵青,「我說呢,母親前兩年都不曾動過那念頭,怎麼忽然就要送人了。原來真正有外心的是三爺。」
他騙的她好慘。但凡他心中存著對她的一點真心,就不會如此欺瞞她。
江氏越發確定了,自己當初和狄萬遠的相遇,就是一場陰謀。被欺騙的痛苦讓她不由落下淚來。
華嬤嬤看她這樣,別提多心疼了,「主子,必須跟老爺少爺他們說這事。」她口中的老爺少爺說的是江家那邊的。
江氏咬緊下唇,「不用。」
她心中清楚,父親和兄長固然疼她,但最多就是訓斥狄萬遠一番,事情過後,定是要她繼續做賢妻良母。她的生活根本不會有多少改變……也怪她以前一心本著扶持狄萬遠,一直在家人面前誇大他的才學。
等狄萬遠科舉多失利幾回,她娘家人自然就會放棄他了。
她狠下心,說道:「嬤嬤,你再去外頭尋找一些自願賣身為妾的美人,想法子送到三爺面前。」這事她只能交給自己的奶嬤嬤,其他人她還真不放心,怕露了風聲。
「他不是想要美妾嗎?那我成全他。」看他到時候是否還有心思念書。
當然了,養妾室的銀錢他自己出吧。
她的銀錢當然是要花在自己和女兒身上。
江氏站了起來,「現在先跟我去庫房挑選幾樣禮物。」這段時間她迷了心一樣對著大嫂和二嫂冷嘲熱諷的,她們沒和她見怪是她們脾氣好,她卻不能當做沒發生過。
如果日後她只有這女兒的話,閨女將來能夠靠的只怕還是大房和二房,狄萬遠這邊是萬萬靠不上的。
……
蘇悅靈雖然沒有刻意打聽狄家的事情,但因為有元寶儀的緣故,她還是能夠知道第一手的消息。
她也得知狄萬遠的妻子江氏這些時日似乎清醒了許多,開始恢復了過往溫柔的性子,給元寶儀送了不少賠禮的禮物。
元寶儀說道:「我看她同我道歉挺誠懇的,送來的禮物也很用心,我們兩之間最多就是口角之爭,我就開始和她走動了。」
「她還跟著我學習開店的事情。」
蘇悅靈說道:「她大概是意識到靠人不如靠幾的道理。」
「狄萬遠應該對她和我們走動一事不滿,又從外面抬了一個漂亮的妾室,我看他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元寶儀的語氣滿是對狄萬遠的厭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