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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開口道:「侯爺,我也是姑娘身邊的人,如今即將出閣,是不是也該見一下姑娘?」
蘇城直接怔了,「什麼姑娘?」他所要娶的不是周安寧嗎?
那姑娘羞怯地瞥了他一眼,垂下螓首,「奴婢是安寧姑娘身邊服侍的人,主僕一
人,主僕一場,如今要同郎君結親,自然得先謝過姑娘。」
蘇城如遭雷劈,「不、不可能!你不是周安寧嗎?」
那姑娘吃吃笑了笑,「郎君真是愛說笑,我雖然也姓周,但哪裡比得上姑娘。奴婢周安玲。玲瓏剔透的玲。」
她一邊說一邊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裡是滿滿的情誼,眸光深處卻有一絲的譏諷一閃而逝,「郎君不因奴婢身份低賤,執意要娶奴婢為妻,奴婢甚是歡喜,必不辜負官人的心意。」
蘇城仍然是恍恍惚惚的樣子,拒絕相信這個事實,拒絕相信自己即將娶的居然只是周安寧身邊的丫鬟!而且還是作為正妻。
「你們一定是在騙我!一定是在騙我!你怎麼可能不是周安寧?」他此時如喪考妣的樣子哪裡還有一開始時翩翩公子的儀態。
蔚邵卿唇角勾起淺笑的弧度,「玉秀,去請姑娘過來。」
他看著蘇城的眼神冰冷得像是十一月的泉水,「蘇城,你若是繼續口口聲聲將我表妹的名字掛在嘴上,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威脅的意思溢於言表。
馮子英一看這情況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手指夾起一塊點心放入嘴裡,遮掩嘴角諷刺的笑意——這蘇城處心積慮想算計人家小姑娘,結果現在反而被擺了一道,不得不娶了一個丫鬟為妻,好玩!真是太好玩了!這個證人當得一點都不虧啊。
安寧一看蔚邵卿讓玉秀請人,便知道她出場的時機來了。
她先是躡手躡腳地從屏風後離開,轉了一大圈後,扶了扶頭上的玉蘭簪,帶著玉容款款走來,行動之間弱柳扶風,姿態嬌美動人。
她掩唇淺笑,容貌俏美,「表哥,有事嗎?咦,玲兒,你回來了?」
刻意放低了的聲音如黃鸝出谷。
蘇城看了看明眸皓齒的安寧,僵硬地轉頭,看著雖然同安寧有幾分相像,但是顏色卻至少差了一截的周安玲,感覺一陣的天旋地轉。
這時候他已經看出自己是被算計了!偏偏這算計還是他自找的!
蘇城差點嘔出了一口的鮮血。
安寧看著跪在地上的周安玲,像模像樣說道:「你好歹也服侍我一場,等你成親的時候,我定要給你添妝。嗯,至少要給一對金釵,再打一副的銀頭面。」
字字句句都往蘇城心口插刀子。
蔚邵卿看著她眼底眉梢洋溢著的歡喜,神色柔和了幾分,和安寧一起組成了插刀二人組,「等下你去帳房支取兩百兩置辦一份嫁妝,好歹也是嫁給秀才,你未來公爹又是太常寺少卿,嫁妝也不能太薄。」
周安玲含笑道:「奴婢平時也積攢了一些銀錢。」
二百兩嫁妝……蘇城只想昏過去了事,他咬著牙,才按耐住殺人的衝動,「蔚侯爺,這只是一場的誤會!」
蔚邵卿冷笑道:「哦,有什麼誤會?」
「我,我之前以為她是——」
安寧直接打斷他,「蘇公子不會以為玲兒是我吧?你可真愛說話。我可是聽說了,你剛剛可是在表哥面前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同玲兒兩情相悅呢。還是說,蘇公子本身嫌貧愛富,看不上我們玲兒了?」
蘇城若是真的冠上了這頂帽子,就別想在京城中混了。
周安玲連忙幫他說話,「姑娘,蘇郎才不是這樣的人。他說過會對我永遠不離不棄的。」
安寧笑顏如花,「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蘇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突然想起父母,連忙道:「在下還沒徵求過父母的同意……」
實在不行,就納了她當妾,一個丫鬟,怎麼能夠當他的正妻呢?
他的視線落在安寧令人心動的面容,心中越發的悔恨,為什麼那時候救的不是她呢?她又是如何發現的?明明那位皇子都安排得好好的啊。
蔚邵卿冷冷看著他,「我剛剛也曾問過你這個問題,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的,你父母已經是同意了的。」
馮子英幫腔:「沒錯,我也聽到了。沒想到令尊令堂是那樣明理之人,我以前真是錯怪他們了。」
蘇城絞盡腦汁想要解除這個困境,卻發現自己如同陷入泥沙的困獸,無論如何掙扎,都只有被泥沙淹沒頭頂的下場。他抬頭,視線對上蔚邵卿那雙沒有表情的眼睛,在這一秒像是被一桶的冰水從頭淋下,冷得他直打顫。
他知道的。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即使是那位皇子,也未必能夠保住他。
他心中突然有了這樣的明悟,頓時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我定會娶她為妻。」
他只覺得心中一片的屈辱,望向周安玲的眼神有著瞬間的怨毒——不過是一個丫鬟,怎麼可以擋了他的青雲路。大不了,等幾個月後直接讓她病逝就好。
蔚邵卿滿意點頭,「到時候,我們會給她送上一些添妝禮的。」
周安玲則是含羞帶怯地看了蘇城一眼,一副陷入愛情的小女子情態,「我,我會等你的。」
已經做好了準備的蘇城點點頭,心裡則是想著如何既可以讓周安玲早點送命,又可以為自己博得好名聲,因此只是勉強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