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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說道:「娘娘既然派出了那些人,那麼那周安寧肯定沒有其他活路,再等到作法讓她魂飛魄散以後,娘娘就可以報仇雪恨了。」
何貴妃臉上浮現出癲狂的神色,「你說的沒錯,我很快就要給夕月報仇了。只恨陛下平時口口聲聲說夕月是他最寵愛的孩子,在得知夕月是周安寧害死後,卻不願為夕月報仇,還說什麼作為國主要以國家為重,不能因為夕月的緣故同大周徹底交惡。若不是陛下不肯出手,那周安寧哪裡能夠多活這麼多個月。」
「假的,所謂的寵愛都是假的!」
她的聲音尖銳,像是指甲划過玻璃一樣,帶給人一種汗毛豎起毛骨悚然的感覺。
侍女垂下頭說道;「陛下畢竟是一國之主。」
「自己的女兒被人害死,卻連報復都不敢,那個沒種的男人!」想到這裡,何貴妃心中便被一股怒火給吞沒,一股衝動席捲而來,她直接開始丟起了宮殿裡的東西。
漂亮的瓷器、枕頭、珍貴的杯子……屋內響起了亂七八糟的聲音,很快滿地都是碎片。
何貴妃大口大口地喘氣,在發泄過心中的情緒後,她厭惡地看著那裝著周安寧頭髮的盒子,將凌亂的髮絲挽到耳後,然後拿著盒子,打開自己宮裡的暗室,帶著心腹侍女走進暗室之中。
暗室的最裡面是一間不算大的屋子,一章檀木桌子上整整齊齊擺放著燭台、符咒、香油、爐子等各色東西。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紅色法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身材矮小,臉頰凹陷下去,一張臉像是骷髏包上一層人皮一樣。他身上的法衣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法衣的紅色竟是由鮮血染成的。
何貴妃看到他進來以後,眼睛亮的驚人,「我已經將那賤人的頭髮拿到了,現在總該可以作法了吧!」
法師的視線在她胸口的風光上流連了一會兒,似乎在回味著什麼,然後慢慢收回。
他拿出一面用人皮做成的扇子,散發著一種陰森森的氣息。
他點燃了桌上的燭火,拿扇子輕輕一扇,原本微弱如黃豆般的火焰在這一瞬間,忽的變成了幾米高的火焰,這幾乎要灼燒到屋頂的火焰中慢慢顯現出一張痛苦的人臉。
何貴妃冷不防被嚇了一跳,身子後退了好幾步,用有些驚恐的眼神望著那火焰。在驚恐過後,則是大大的狂喜。
由此可見,這位法師果然是有真水平,不枉費她為了收攏他,犧牲自己和心腹的身體。
她回想起當時那種猶如蛇一般在她身體遊行的觸感,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遠離了這位法師。
法師仿佛沒有注意到這些,拿開盒子,從中拿出幾縷的頭髮,擺放在桌子上,他一手拿著那人皮扇子,另一隻手點燃了一張長約三尺,寬一尺的符紙,然後繞著這桌子,開始哼了起來。
他的語調很是古怪,讓人想起了黑夜中的一些怪鳥,絲絲縷縷鑽進人的耳朵中,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時而低聲吟唱,時而發出高亢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沒有規律,不成曲調,卻又有種莫名的壓抑感,讓聽到的人仿佛置身於墳地之中,毛骨悚然。
在又一次高亢的尖叫過頭,在這本應該是密封著的暗室,卻忽然有股風輕輕吹過。像是憑空出現一樣,這風將火焰吹得越發凝視,火焰中的那張臉相貌越來越清晰,唯一不變的痛苦到了極點的神色。
法師依舊閉著眼,繞著桌子吟唱著,他左手所拿的符咒,在燃燒到還剩下一尺的時候,卻突兀地停留在那裡,沒有繼續下去,就連前面燃燒的灰燼也消影無蹤。
他唱得滿頭大汗,手甚至開始顫抖起來,仿佛這首歌花掉了他身體大半的力氣一樣。
不知道唱了多久,他終於停了下來。
何貴妃原本正陷入那種迷迷濛蒙的恍惚狀態之中,等歌聲停了下來以後,才回過神,就看見法師拿起桌上的頭髮,慢慢放入那火焰之中。
何貴妃的眼中迸射出狂喜的情緒,經過剛剛那神奇的作法,她對於這位花了大力氣籠絡的法師十分信服,心中湧現出前所未有的幸福感,這種幸福甚至讓她眼中迸發出眼淚。
我的夕月,你等著,娘很快就要為你報仇了。
下一秒,卻變故橫生。在那頭髮被火焰點燃的時候,何貴妃忽然感覺到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灼燒一樣,痛的她說不出話來,她直接跪倒在地上,手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來回翻滾。
她的侍女直接呆住了,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她正要跪倒在地上,幫何貴妃按住身體的時候。
何貴妃翻了下白眼,然後身子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再沒有氣息。
法師也呆了,只能站在原地,看著那髮絲被火燒得乾乾淨淨。說也奇怪,在燒完頭髮的時候,這火焰就忽的消失得乾乾淨淨的,仿佛不曾出現在這世界上一樣。
法師瞪大了眼睛看著已經死亡的何貴妃,片刻之中,才怒道:「你們怎麼把她的頭髮給我了?」
侍女抽抽噎噎道:「我們明明給你的是周安寧的頭髮,那人親自讓人送過來的。」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一個相貌明艷華貴的女子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身後跟著一個護衛。她的相貌同周安寧竟有幾分的相似,只是眉目之間有股戾氣籠罩著。
侍女顫抖地指著她,「是你!是你害死貴妃娘娘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