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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安安靜靜地吃完飯後,很快就有人上來將飯菜收下,還放下了兩杯的茶水。
安寧捧起茶杯,茶水上氤氳的霧氣緩緩上升,幾乎要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發現今天的蔚邵卿似乎出乎意料的安靜,神色之間,偶爾也會出神,安寧直覺地猜測那恐怕是同季延一有關,也無心去詢問。
蔚邵卿反而開口先提起了這件事,「在你心中,季延一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她,裡面複雜的情感讓人揣摩不定。
安寧沒料到他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呆了幾個剎那,開口道:「季延一嗎?他人很好。」
「很好嗎?」蔚邵卿低聲說道,「你喜歡他?」
安寧被他這個問題噎了一下,「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
這和他平時的畫風不符啊,太奇怪了。蔚邵卿是被誰給刺激到嗎?
「沒什麼。只是好奇而已。」
安寧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能放過這個問題嗎?」
聲音帶著一絲的懇求。
蔚邵卿眼神幽深,黑色的眸子像是屋外的夜空一樣,有種深邃神秘的美麗。他拿出一封信,放在安寧面前,「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信件。」
安寧莫名有種被抓姦的感覺,下一秒又不免啼笑皆非。姑且不論她和季延一之間清清白白,她和蔚邵卿之間更是達不到讓他抓姦的程度吧,他們兩個,其實就是合作者的同盟關係罷了。
她與誰關係交好,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蔚邵卿這位便宜表哥也沒有立場來指指點點。
她當著蔚邵卿的面,直接將信件撕開一長長口子,取出了裡面的信紙。
信紙大約有二十多頁,厚厚的一壘。季延一的字就同他本人一樣,張揚高傲躍然紙上。
這與其說是信件,不如說是一個故事,季延一所寫的故事。
安寧以前曾經勸他可以寫一些戰場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事跡,沒想到季延一還真聽了進去。或許是因為上面的情節大部分都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比起以前那篇龍傲天文,這篇的情感要真實熱烈許多,筆墨也十分具有感染力。
一頁頁看下去,安寧仿佛也被他帶領到了那個千軍萬馬的戰場,隨同季延一一起走入一場場大大小小的戰役。
這其中有「醉臥沙場君莫笑」的豪邁,也有「春風不染白髭鬚」的傷感,偶爾還穿插著幾則的趣事,讓人忍俊不禁。
特別是其中還有季延一的部下再一次演練中,一著急,不小心將妻子的裙子給當做自己的穿上的糗事。
安寧沒忍住,還是笑出聲來,季延一你這樣賣部下,你的部下知道嗎?
她笑起來的時候,兩頰的酒窩盛滿了春光,仿佛書房都被照亮了一樣。
作為旁觀者的蔚邵卿,再次心堵了。
這丫頭居然在他面前看著別人的信件,還笑得那麼開心自得。
他也完全不知道,季延一居然還是那種會哄女孩子開心的人。
「你很高興?」他還是沒忍住出聲道。
安寧看完了信件,細緻地摺疊起來,重新收攏進信封中,精緻的臉上仍然殘留著笑意,「是挺高興的。」
她狐疑地看著蔚邵卿,「我怎麼覺得你今天不太高興來著?」
蔚邵卿像是在遮掩一般地端起了茶,「不,我今天心情挺好的。」
安寧眼睛微微轉動,說道:「心情好就好,我正要同你說一件可能會讓你心情不太好的事情。」
蔚邵卿抬眼看她。
安寧將張家的來龍去脈,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就連楊家的事情也毫不保留,末了才斜了他一眼,「你這是打算將全部的皇子都一起得罪了嗎?」
蔚邵卿在聽到她口中的事情同季延一無關後,不自覺鬆了口氣,反而還有心情聽安寧將事情說完。末了才說道:「五皇子以下的皇子我可來不及得罪。」
他同安寧這種對於朝中派系不甚了解的人不同,浸淫其中許多年的他一眼便看出了對方的用意。
在他被欽點為御林軍統領之前,這個位置本來是沈三思的,只是沈三思因為丁憂的緣故,而暫時卸職,被蔚邵卿頂上。沈三思恰好是四皇子凌文允的人。沈三思今年即將守孝結束,偏偏比起他,天子凌青恆看上去更想將這位置繼續留給蔚邵卿一樣。
四皇子做出這樣的謀劃也就
的謀劃也就順理成章了,將安寧拖下水,便等於將蔚邵卿拖下水。若蔚邵卿不再是御林軍統領,那麼更有可能頂上這位置的自然就是前任沈三思。
安寧見蔚邵卿一副沉思的樣子,也不打擾他,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放了下來——茶水涼了。
蔚邵卿回過神來,見她正望著牆壁上的畫發呆,微微一笑,說道:「張國磊那邊,我也處理,連同楊家的一起。」
卻沒有要繼續這話題的意思,反而換了個樓,「若是你娘有時間的話,我打算後天休沐的時候拜訪她。」
安寧怔了怔,拜訪她娘?
蔚邵卿頷首道:「碧彤再過幾個月便及笄之年,她的婚事若是繼續落在她父親手中,定沒有好下場。周夫人為人慈善,若是能幫她相看一門親事再好不過了。」
安寧若有所思看著他,復而露出淺淺的笑容,「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大辦她的及笄之禮,好讓大家知道她的存在,然後再讓我娘為她相看一門親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