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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以蘭也跟著笑了笑,指著周慧的那盆「玉無痕」問道:「馮伯伯,你覺得這盆花如何?」
馮天剛剛可是甚為喜歡這盆蘭花,因此才會在它面前停駐許久,「其花如同白玉無痕,實在是好,在我心中,足夠排進前三甲中。花好,詩也好,竟是將在場的那些才子的蘭花詞都給壓了下去。」
見馮天對這花大加讚賞的模樣,沈以蘭心中暗恨,卻故意壓低了嗓音,道:「那麼,馮伯伯可知道?這花雖好,養花的人卻更是好,可謂是花如其人。」
馮天眉毛一聳,他素來風流,最喜歡有才貌的小娘子,聽到沈以蘭這話,也有些心動,想看看能夠養出這蘭花的人是否真的像是沈以蘭所說的那麼好。他疑惑地看著沈以蘭,「你這小丫頭,怎麼突然同我說這個了?」
沈以蘭故意用委屈的聲音說道:「我是為雲兒姐姐委屈呢,她同我哥,本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偏偏我哥卻喜歡上了這蘭花的主人周慧。那周慧我也說不出她半點不好,的確是蕙質蘭心的佳人。只是在我心中,我所屬意的嫂子只有雲兒姐姐呢。周慧再好,一個妾室也就頂天了,只是倘若她當真嫁給了我哥,有這樣才貌雙全的妾室,我只怕雲兒姐姐入門後日子難過呢。」
她在那邊唉聲嘆氣。
馮天臉色也陰晴不定了起來,沈以行年紀輕輕便已經拿到了秀才的功名,又是官宦子弟,在他眼中可謂是再好不過的乘龍快婿了。加上沈、馮兩家交好,他對這親事更是勢在必得,哪裡能夠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他城府頗深,因此很快調整好了表情,和熙地問沈以蘭,「這慧姑娘又是哪位?今日也有到來這裡嗎?」一般來說,把蘭花送來參展的話,主人也會到場。
沈以蘭微微一笑,手指著不遠處的周慧,「不就是那位嗎?」
馮天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見一上身是月白色掐牙衫,下面是水紅色百褶裙的姑娘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明眸善睞,五官精緻。她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著一盆蘭花,陽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清麗的容貌竟是勝過了周遭的蘭花。
他一時看得痴了,想起了讓他讚賞不已的「玉無痕」,不由感嘆:「果然是花如其人。」對於這樣的佳人,他哪裡還有之前指責的心態。
沈以蘭將他的情態收進眼底,眸光中閃過一抹的厲色,嘴上卻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馮天被這笑聲笑得有點臉紅,剛收回視線,便看見剛剛那位姑娘又同一個年紀稍小的同樣出眾的小姑娘走在一起,不由感嘆,無論哪個都遠遠勝過他女兒啊,也難怪蘭兒會如此擔心。
沈以蘭手捂著嘴輕笑,一副小姑娘做派,又用天真無邪的語氣說道:「周姑娘才貌雙全,又會養花,可惜伯伯若是年輕幾年,倒是再相配不過了。」她眼珠不懷好意地轉了一圈,「不過伯伯看起來也就三十歲,風流瀟灑,家境出眾,倒也配得上。」
馮天笑著點她,「你一個小姑娘就知道什麼叫做風流瀟灑啊。」
沈以蘭側了側身子躲過,說了幾句後就要告退,在經過馮天的時候,有意無意道:「哥哥最是端方守禮,肯定不會奪岳父之心頭所愛。」
然後款款走向了在前頭等著的黃杏她們。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她臉上浮現出了刻薄的笑意。那馮伯伯風流愛俏,家中早已抬了六房的妾室,還不包括通房。馮夫人看似賢惠溫柔,其實頗有手段,幾個妾室被她整治得苦不堪言,偏偏面上還得道一聲她的好。以周慧的容貌性子,若是進了這宅院,恐怕沒有幾年就要被蹉跎死。那才叫快意呢。
馮天瞪大眼睛看著沈以蘭的背影,腦海中卻浮現出了周慧那淺淡如蘭的微笑,心中的一把邪火越燒越旺。
他轉過頭,手中的摺扇點了一下身邊服侍的小廝,「走,去打聽一下,那周慧是哪家的姑娘。」
若只是尋常人家,抬過來當妾室倒也美事一樁,想到日後兩人一起品鑑蘭花紅袖添香的場景,馮天感覺身體都燥熱了幾分。
……
這會場中養蘭的不僅僅全是男性,大約有四分之一的婦人。周慧在其中稱得上是年紀最小的,她模樣好,又會說話,很快便同那些人處得很好,不僅好好交流了一番,其中還有好幾個都留下了各自的帖子。
安寧看慧姐兒眉角眼梢都帶著一股自然而然的喜意,也很為她開心。
中午的時候,楊蕊還派人請他們過去,為她們置辦了一桌的酒
了一桌的酒席。
席上,楊蕊衝著周慧擠眉弄眼,「我早上還去看了下你那個攤位,幸好昨晚已經看過了,不然根本就擠不進去呢。」
周慧笑了笑,「也是運氣好,才能撿到這蘭花。」想當初這蘭花還被安寧一腳給踩了過去呢,只是它的生命力也是異常的頑強。
安寧補充了一句:「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楊蕊吃完飯後,還是給她們透露了一點消息,就是今天有很多的評委都很看好「玉無痕」,前三甲或許有點懸,但前十應該是沒問題的。
無論是誰,都不會嫌錢多。周慧笑著向她道謝。
慧姐兒請他們吃飯,並不僅僅只是為了透露這個消息。她同時也是想代替楊家向周慧買兩株玉無痕的苗。
周慧這個毫無資歷的人能夠參加這麼一個比賽,本身就是託了楊家的關係,加上楊蕊雖然有些市儈,但也是很講義氣的一個姑娘,所以她沒有多大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反正楊家也不會真的讓她吃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