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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錯,有眼光。」
莫伊甚至能聞到安寧身上淡淡的馨香,溫柔而清新,不知道為何,他突然覺得耳朵有點熱。
蔚邵卿再次黑臉,他拿下安寧的手,淡淡地看了莫伊一眼,「你在這裡做什麼?師傅讓你過來打瞌睡的?」
莫伊這才想起自己練功練到一半,因為陽光太舒服而打起了瞌睡,結果現在被師兄抓到他開小差了。他抓了抓自己的臉,聲音帶著一絲懇求,「師兄……」
師兄千萬別告狀到師傅那邊啊,不然他就慘了,肯定會被罰蹲半天的馬步的,想到自己蹲馬步蹲到兩條腿都僵硬了的未來,莫伊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蔚邵卿呵呵了一聲,直接拉著安寧便要走進谷內。
莫伊上躥下跳的,又是賠罪,又是求饒,蔚邵卿依舊不為所動,將冷酷師兄的路線進行到底。
安寧見他這樣活潑的樣子,倒是想起了聰哥兒。之前聰哥兒太過活躍,她覺得聰哥兒不夠沉穩。如今如她所願沉穩了,她反而懷念起來,因此看到莫伊,便想起了以前的聰哥兒,連忙為他說話,「好了,莫伊還是個孩子呢,你一個師兄好意思同他計較。」
剛剛蔚邵卿已經向安寧介紹過,這是他的小師弟莫伊。
莫伊聽了,連連點頭,一邊感激地看著安寧。
蔚邵卿一副沉思的樣子,片刻之後,才不緊不慢道:「好了,上躥下跳的,成什麼樣子。還不快快去練功,省的等下師傅見到你又在偷懶。」
莫伊一聽便知道師兄這是放過他了,歡喜地哎了一聲,又對著安寧擠眉弄眼的,然後一溜煙消失在他們面前。
蔚邵卿搖搖頭,他這師弟,在谷里呆得久了,鮮少同外人接觸,所以仍然是一片赤子之心。
安寧看著他的背影,然後拉著蔚邵卿的手,道:「你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給她送好感度啊。
蔚邵卿唇角揚了揚,沒承認卻也沒否認。
安寧心中感動,笑道:「謝謝你啊。」
蔚邵卿在前面領路,安寧與他並列走著,至於蔚景他們,因為蔚邵卿的師傅不太喜歡見外人的緣故,所以他們幾人都在門口等著。
大概走了一刻鐘,安寧穿過花海,卻看到了一個破廟。雖然現在是八月,仍然是炎炎夏日,可是這山谷卻涼風習習,全然沒有暑熱,微風送來了花的香氣,令人聞之神清氣爽。
只是視野之中的那破廟卻同這美麗的花谷格格不入。寺廟殘破不堪,山門傾塌,一聲聲的木魚聲傳了過來,叩叩叩。
說也奇怪,這木魚聲卻讓人的心情不自覺地變得寧靜下來,就連腳步也下意識地放輕了不少。
難道,這是蔚邵卿那位師傅所在的地方嗎?
作為蔚邵卿的師傅,應該是不缺錢才對,可是這破舊的寺廟,卻完全沒有要修建的意思。
安寧跟隨蔚邵卿走了進去,木魚聲也悄然停止,一個看起來只有四十歲的僧人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他們,那雙眼睛平靜無波,像是將所有的情緒掩蓋在最深處,他的神色淡淡的,身上有著一種得道高僧特有的出塵氣質。
「你們來了。」
蔚邵卿直接跪下,「見過師傅。」聲音恭恭敬敬的。
安寧呆了呆,這位便是蔚邵卿的師傅嗎?說也奇怪,蔚邵卿的師傅是和尚,他師叔卻偏偏是道士,這兩人沒打起架也是神奇。
安寧也跟著蔚邵卿一起跪了下來,「見過大師。」
僧人的唇角勾了勾,「起來吧。」
他的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低著頭的安寧,並不知道他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
安寧和蔚邵卿一起起身。蔚邵卿直接說道:「師傅,這是安寧,我的妻子,我今日帶她過來看你了。」他說的是妻子,而不是未婚妻。
僧人臉上仍然是淡淡的笑意,語氣很和熙,「的確是個好姑娘。」
蔚邵卿似乎早料到他會這樣說,上前道:「今日過來,除了讓師傅見一見安寧,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師傅幫忙。」
蔚邵卿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僧人略一沉吟,道:「等下我便幫你們定一個良道吉日,若是有外人問起,你們推到我身上便是。」
話語之中蘊含著自信,仿佛堅定地認為自己若是定了,便沒有人敢指摘一二。
安寧對他越發好奇起來,這蔚邵卿的師傅究竟是什麼人物呢,像這樣的人,年輕時候定是風雲人物,偏偏卻窩在這幽靜的山谷中,呆在這破廟裡,而且頗為怡然自得的樣子。雲水道人同他相比,要更會享受一些。
安寧看出他們師徒有話要說,便先道:「這附近的景色真是好看,我先過去逛逛。」
蔚邵卿眸光溫柔,「別走太遠。」
安寧笑道:「知道了,你當我是小孩子嗎?哪裡還會迷路。」
她向這師傅行了一禮,便轉身先走了。她說的也不算虛話,她的確是對這山谷十分好奇。
等她離開以後,僧人——也就是宏遠大師道:「她便是南夏的聖女吧。」
蔚邵卿點點頭,又道:「在我心中,她便只是周安寧,我未來的妻子。」
宏遠大師轉過頭,看著古舊的佛桌上那慈眉善目的佛主,嘆了口氣,「她選擇了大周,至少可以保大周與南夏一百年的安寧,一百年的和平,足以讓眾多民眾安居樂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