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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他們的身份?」蔚邵卿沏了盞茶水,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
安寧心知戲肉來了。她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我只知道他們是南夏人,打算把我帶回南夏。」
。」
蔚邵卿點點頭,儘管沒有查不到那幾個人的身份,但出身南夏這點是可以猜出的。
「這件事,似乎還同我一位先生逍遙子有關。」她抿了抿嘴,腦海中閃過了表哥對她的那番吩咐,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的疑惑和躊躇。
蔚邵卿並不催促她,只是靜靜地充當一個聆聽者的角色。
片刻之後,安寧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咬緊了下唇,擠出了幾個字,「他們想要火藥的配方。」
意外之外,情理之中。
蔚邵卿此時只有這個感受,他黑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安寧,仿佛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點的神態變化,「那麼你說了嗎?」
安寧搖搖頭,「他們是南夏人,我是大周人。」她沒有說的是,火藥的方子根本就是那位表哥告訴她的,她出身二十一世紀,火藥對她雖不陌生,但專業不同,讓她種東西沒問題,讓她發明火藥這些,她還真沒轍,只記得現代火藥中除了硝、硫、還有碳,具體的配方就不清楚了。
「所以他們才打算從你口中得到,因為你不願說的關係,便打算帶你回南夏,打算來日方長嗎?」蔚邵卿從這刻意放出的假信息中自顧自腦補完一個完整的謀劃。
安寧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還是低頭好了,不然萬一被蔚邵卿發現了怎麼辦?
表哥的這一番交代,倒是很恰當地將安寧同南夏給撇清了關係不說,安寧瞬間成為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形象,這無疑對她在大周的立足很有好處。
她的眼睛被茶水的霧氣氤氳,多了幾分水汽。其實那個人真的對她很好,好到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生怕她受到委屈。甚至那個浸血的手絹也只是為了嚇唬她而已。只是她知道,她是周安寧,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周安寧,不是他的表妹,更不是他的未婚妻。
她吸了口氣,努力不讓聲音流露出半點的異樣,「那麼,你想知道配方嗎?」
蔚邵卿勾唇淺笑,「我不需要這東西。」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周安寧,「你不必想用這個試探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安寧垂下眼帘。她也想相信,但實在做不到。那位便宜表哥與蔚邵卿之間,她反而更信任前者。好歹便宜表哥之所以待她好,是因為以為他表妹借屍還魂到了她身上——這個很容易就可以推測得到。而蔚邵卿對她的好,仍然看不出緣由,分外不踏實,像是隨時都可能冷酷抽離一樣。所以安寧永遠無法真正信任他,即使表哥沒有對她說過那句話也是一樣的。
她心中思緒翻滾,面上卻衝著他露出一個有些狡黠的笑容,「真的不需要嗎?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我記性不好,說不定明天就會忘記了。」
「那就忘記吧。最好一直都忘記,別再想起,也別讓別人知道。」
安寧抬頭直視他,「這個別人包括你嗎?」
「對,包括我在內。」他毫不猶豫回答。
「我可以相信你嗎?」即使不相信,她也仍然想要一個承諾。安寧所擁有的力量太少,少的她不得不暫時借用別人的力量,直到她自己真正成長起來。
「還是不要全信,或許有一天,你會討厭我的。」帶著些許疲倦的話語像是預言。
蔚邵卿這個下午說過的話語幾乎要抵得上過去說過的所有話了。
「那你,為什麼知道我的老師是逍遙子?」答案其實很簡單了。
她家裡,恐怕有蔚邵卿派去的人。至於表哥則是從她的一些書稿中得知。這件事表哥並沒有隱藏,那時候還在他面前顯擺了他讓人偷來的手稿。難怪安寧有段時間覺得她的書稿老是丟。
蔚邵卿只是沉默,「在你身邊,有我派去保護你的人。」
「那還是別說是誰了。否則,我大概會難過的。」無論哪個人,都是她認識了好長一段時間,培養出了感情,真正信任過的。她只是有點難過,真的只有一點。
是桂圓呢?還是衛先生呢?
安寧心中多少已經有了偏向。
蔚邵卿說道:「衛夫人原本曾是宮中的女官,有她在你身邊,你的教養以後恐怕無人能夠挑剔。」
「我娘會很鬱悶的。」安寧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她一直以為是她眼光好,才能找到撿漏到衛先生這樣的人才。所以還是不告訴她了。」
「讓衛先生一個女官教導我這樣的農女,不覺得浪費嗎?」難怪,難怪連玲瓏這樣身份的人都說衛先生很出眾。從宮裡出來的女官,當然出眾了。
「你的自保能力還是太差,現在學習武功也是來不及,以你的天賦而言更是浪費時間。我會讓她給你教導一些藥學毒理。」
「好。」安寧立即答應了下來,她也不想再過隨便受制於人的日子。這叫武功不行,毒藥來湊嗎?等等,她都還沒學過武術,這人憑什么小看她,說她沒天賦啊!
「至於其他你想知道的內容,等你及笄了,我會告訴你的。」蔚邵卿以這樣一句話作為這番談話的結束。
女子及笄是十五歲的生辰……安寧現在還沒十歲,也就是說她至少還要再等上五年。這簡直要讓人吐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