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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我現在是大周人。一輩子都是。」
慕清玄看著她堅決的神情,眼神中閃過一瞬間的悲傷,他的聲音也輕了不少,「如果這是你的心愿的話。」
安寧知道自己的話或許傷害到了他,但是於她而言,她所接受的卻是大周周安寧的記憶,周李氏的女兒。這身份對她而言彌足珍貴,她一點都不想要放棄。更何況,從夢境中來看,慕清玄的表妹可是從小就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一直被關著在裡面,直到那時候才真正出門。
也許因為冥冥之中的一點聯繫,讓她看到了那份記憶,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她。
她站起身,「既然你身體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雖然我現在不會告發你,倒是倘若你做出危害大周,危害我親人的事情,我也不會同你客氣。」
她姿態凜然,讓慕清玄將她同記憶之中的小姑娘重疊在一起。
只是在以前,她這樣凜然如聖女鬥士的姿態是為了他,現在則是為了別人,在這一刻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心如刀割。
這些年的經歷讓他已經習慣了遮掩情緒,即使內心再多的痛楚,他依舊可以在她面前不露出分毫,他說話的語氣依舊輕鬆:「放心吧,表妹,現在還不是時候。」
安寧皺了皺眉,現在不是,那是什麼時候?南夏和大周維持了兩百多年的和平終究要破碎了嗎?
最後離去前,她忍不住問了一句,「以後見面我該叫你於崢?還是慕清玄?」
他注視著她的身影,說道:「於崢和慕清玄,兩個都是我。」
安寧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對著他點了點頭,隨即離開了這裡。
……
回到家中,卻看見蔚景正坐著馬車回來,車後似乎用一個形狀有些奇特的箱子拉著什麼,箱子可不小,大概長八米寬六米。
蔚景下了車,同好幾個人一起抬這東西。
玉容則是一身杏黃色衣衫,正指揮著他們,看見安寧後,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姑娘,你回來了?」
安寧好奇問:「這裡面裝的又是什麼?」
玉容笑道:「冰塊啊!」
安寧怔住了,「宣州好幾年都沒下雪結冰,哪裡來的冰塊?」
玉容跟在她身後一起進屋內,向她解釋道:「這是從京城中運來到宣州的,這一批全部都裝在地窖之中。姑娘之前不是因為天氣太熱中暑了嗎?以後屋內稍微放這麼一個冰塊,也就不用擔心了。」
安寧有些汗,自從醒來後,她便隱隱有個直覺,她遲早都會生這麼一場病,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跟暑熱其實沒有多大關係。
不過從京城特地千里迢迢送來宣州啊……安寧腦海中突兀地閃過了一句耳熟能詳的詩詞——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這千里送冰塊同千里送荔枝也差不離多少啊。
這個猜想讓她身子一僵,等等,這冰塊的送來應該同她無關吧?她的臉應該沒這麼大?
玉容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
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蔚池一直嚷著宣州這裡太熱了,又沒有冰塊,熱得他受不了。他同少爺從小相識,明面上是主僕,但情分上同兄弟也差不多了。恰好前些天,底下的人尋到了一塊適合做冰窖的地方,蔚池便弄好了一個大大的冰窖。少爺便從京城中送了些冰過來。聽聞姑娘因為身體受不住暑熱的關係,也吩咐給姑娘送上一些。姑娘你好歹也是我們侯府的表小姐。不過姑娘身體才剛恢復,就算使用冰塊也不能太多。」
能夠有冰安寧已經十分滿足啦,就算只是捎帶的她也開心。
她說道:「我們家這份等下給天晴送一些過去。」天晴當初從皇宮裡出發,還真沒帶冰。
「蔚池早讓人送過去了,這可是位金枝玉葉,誰敢苛待她呢。」
安寧沉默:雖然是金枝玉葉,但是在進入皇帝視線受寵以前,天晴可沒少被苛待,那時候的她生活得還不如宮裡稍微得用的主子呢。若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她也不會自己種菜下田了。
安寧對於古代版的藏冰很感興趣,問道:「這用來藏冰的地窖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玉容道:「一般而言,必須要滿足這麼幾個條件。比如最好是由大塊石頭構成,大塊石頭之間縫隙大,然後有適量的水滲入。據說這樣的地窖溫度會很低。嗯,地勢差不多同京城那有名的八卦井一般無二吧。」
安寧點點頭,這種特殊的地形的確不太好找。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也不好開採。不過這種問題對於達官貴族來說,又不算問題了。
安寧說道:「我記得這冰塊的保存,一般是用木屑、稻草和稻殼吧。」
玉容道:「姑娘果然博學,是這樣沒錯。這一路的運輸,便是用木屑和稻草。」她沒有意外安寧知道這些,只當她是從哪本遊記上看過的。
蔚景這一帶,可不僅是帶了這冰塊,順便還帶來了安玲瓏的一封信和一些禮物。
這信件比想像中還要長不少,足足有十來頁。
信件的一開始便是玲瓏向她得意洋洋炫耀說,她的胭脂鋪已經裝修完畢,並且名聲也已經打了出去,隨時準備可以開張,只要那些跟著安寧學習化妝技術的丫鬟回來同安寧的胭脂水粉面膏等東西送來就可以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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