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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未婚夫一家這次也要入京參加壽宴,到時候肯定會同她見面的。她哪裡敢用現在這張臉去同未婚夫一家打交道呢。」
安寧頓時明白了。
玲瓏冷嘲熱諷道:「你可知為何好端端的,為何平津侯夫妻說的話會流傳出去?」
安寧道:「我想,一般情況下,侯府里的下人也不會有人傻到如此行事。畢竟主子失了臉面,下人也落不著好。」所以這事出來後,不少人都嘲笑平津侯治家不嚴,連下人都駕馭不好。
玲瓏道:「平津侯府中可是養了一隻毒蛇呢。」她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還嚷道:「說了這麼多話,口渴死我了。」
安寧又氣又笑,一個眼神下去,小雲便去端了茶具上來。
安寧親自泡了一盅茶,捧到玲瓏面前。玲瓏裝模作樣地點頭,就著安寧的手喝了一杯後,潤好嗓子以後,才滿意地開口:「那魏珍娘因為父母雙亡的緣故,從小養在侯府中。楊夫人對她也親熱,將她當做女兒一般教養。魏珍娘同楊澤宇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楊澤宇這條件,在京城裡也算不錯了。至少像魏珍娘這樣父母皆亡的孤女,想找到比他更好的根本不可能,所以一顆心自然掛在楊澤宇身上。」
安寧道:「你的意思是傳出這事的是魏珍娘?」
玲瓏點點頭,「最初傳出這話的下人,被楊家給打了出來。我知道這事後,便將那人給押了過來,讓下面的人審訊了一番,才知道他是受了魏珍娘的託付。那人雖然無子無女,平津侯府的人也不曾想過他是被指使的。事實上,魏珍娘的貼身丫鬟,早就偷偷認那人做義父,還保證說日後一定會贍養他,即使他去了以後,也不會少他那份香火。」
安寧道:「魏珍娘想來早就將楊澤宇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結果楊澤宇卻喜歡上天晴,恰好平津侯夫婦也不喜歡天晴,她便一不做二不休,一來,事情鬧成這樣,天晴日後也不可能嫁過來。二來,楊家的名聲也會因此變差,楊澤宇恐怕也會被陛下遷怒一回,行情下降,魏珍娘在楊家又人人喜歡,她無法抬高自己身份,便選擇拉低楊澤宇,減少兩人之間的距離,她的希望也就變得更大了。」
玲瓏感慨道:「還是你聰明,我之前怎麼都想不明白楊家對她有大恩,她為何會如此行事,還是我娘提點我的。」
安寧就不一樣了,才聽她說了一句,後續的自己就推敲得差不多了。這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不過玲瓏的一大優點就是心胸寬廣,好友聰慧她反而覺得是自己有眼光。
安寧笑道:「你只是不願想而已。」
玲瓏從小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一路順風順水,最大的挫折就是以前臉上的疤痕,所以才會養成這副嬌憨天真的性子。
她又問道:「你打算告訴楊家這事嗎?」
玲瓏道:「過段時間吧,楊家……這事也的確是不太厚道。」
多少給他們點教訓再說。
安寧心知肚明,又同玲瓏串了口供。
玲瓏拍手道:「不必這麼麻煩,我等下直接將這酒送到皇宮給天晴,再寫封信同她說一下就可以。」
安寧點點頭,玲瓏現在正忙著,她也不好留下來打擾太久。
現在回去的話又有點早,安寧想起今天早上金寶還在念叨著想吃醬牛肉,聰哥兒則是想吃醬大骨,考慮到這兩個孩子最近在國子監很是勤奮,就連沈以行都誇了他們不少,安寧決定買兩斤醬牛肉和三斤醬大骨帶回去給大家添餐。
這京城中老范家的醬牛肉和醬大骨是一絕,雖然醬油出來不算多少年,但老百姓們已經開發出了各種烹調的法子。安寧吃過幾回他們家的醬肉,果真十分入味可口,最是下飯。
安寧買了幾斤醬肉,又順便在他們家買了醬菜。他們家的醬菜雖然不如醬肉出名,但味道也很是不錯。買了大包小包的吃食,也花不到一兩銀子。
桂圓嗅著紙袋中傳來的香氣,一臉的喜笑顏開。
幾人買完以後,正要坐馬車回去。老范家的生意一直很好,每次門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剛剛也是蔚海負責排隊,安寧他們在馬車內等著。老范家又是開在街道較為窄小的南街,加上人又多,所以他們當時也只能將馬車停靠在大約距離老范家兩百米的小巷子口前。
買完馬車後,經過小巷子時,安寧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雖然沒有武功上的天賦,但是對於自己的感官能力一直都挺驕傲的,就在剛剛,她聽到了十分耳熟的嗓音。
「我知道現在我的身份同你天差地別,也不求能留在你身邊。只求你能看在我過去對你的心意,將我從這苦海中拉拔開來,帶我離開這個地獄吧。」這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悲憤,簡直讓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安寧扭頭過,恰好看到在長長的小巷子的另一頭,站著兩個熟人。一男一女,女子身著桃紅衣裳,臉上只是抹著淡淡的妝容,眼眶紅腫,眉目再無以往的倨傲,這正是許久不見的陸鳳儀。
另一人神情帶著些許的不耐,眉目俊朗,正是季延一。
「那個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若是繼續留在那裡,只怕就要被磋磨死了。季將軍,我知道我過去做得不對,你不喜歡我,我也知道現在我們兩人之間再無希望,只求你能夠在出京城的時候,捎帶我一程。只要不是留在京城之中,即使是窮鄉僻壤,我也甘之如飴。我現在只想著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過著平靜沒有人打擾的日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