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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翡翠,被打了一百大板作為懲戒。她的弟弟,在前天因為賭博輸了一千多兩銀子。」南風姑姑點到為止。顯然是為安寧透露了一個方向。
「本想打完板子後好好審訊一番,卻不知道是誰將板子事先浸水,打不到一百板,翡翠便已經沒了性命。」她的語氣轉為平淡,但是這平淡之中又蘊藏著絲絲縷縷的肅殺之意。
安寧聽著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心中不由發冷。顯然這件事背後,有人並不想讓翡翠說出她所知道的內容,所以才直接殺人滅口。不過一個早上,一條人命就這樣消失了。
儘管她並沒有親眼看見那位翡翠姑娘在她面前死去,但是那畫面卻是可以想像出來的。
南風姑姑見她神情嚴肅,安慰了她幾句,「你不必擔心,我已經在太后面前稍微提了提。比賽的這段時間,定不會有人敢真的出手對付你。」她心中也有些納悶,這周安寧身世簡單清白,怎麼會惹得宮裡的主子出手呢?
能夠指使人做這些事,又殺人滅口,那至少也得是宮中的主位。大周皇宮內,稱得上是主位的也就是皇后娘娘,四妃——宜妃、麗妃、德妃、賢妃,以及六嬪——珍嬪、寧嬪、雲嬪、柔嬪、容嬪、順嬪了。
安寧自然也第一時間想到了這些,對她說道:「多謝姑姑,民女知道了。」
南風姑姑又指著兩次為她帶路的宮女,說道:「這位是雲喜,以後的比賽,倘若需要有人領路,你只需跟著她即可。」
雲喜微微一笑,衝著她福了福身子。
安寧側過半個身子,沒有全受這個禮。
南風姑姑使了個顏色,身後的一個丫鬟便立即捧了一盤用大紅綢布蓋著的東西上來。
「珍嬪娘娘聽聞自己手下的宮女做了這樣的錯事,便讓人送來了這些賠禮。」
安寧不得不承認這珍嬪娘娘的確是有一手,難怪能以秀才之女的身份在一干背景雄厚的妃子中殺出重圍,成為六嬪之首,地位只比皇后娘娘和四妃低上一些。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珍嬪娘娘在這件事上頗為無辜,甚至也是受害者的形象。她卻能夠第一時間擺正身份,「委曲求全」地出來安撫安寧這另一個受害者。等皇帝知道了這件事,必定會對這樣明理的她做出一些補償。宮裡若有不長眼的拿這件事對她落井下石,說不定還會在皇帝心中記上一筆呢。
她也不推脫,這時候推了這東西,說不定反而會得罪主動釋放善意的珍嬪。
她只是說道:「翡翠雖是珍嬪娘娘的宮女,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娘哪裡會知道這些呢。我只知道今天過來比賽,有個宮女或是耳背,聽錯了話語。」她這是順著南風姑姑之前的意思,在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先定性為宮女自身的問題上。
南風姑姑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少許——真是個水晶心腸的聰
—真是個水晶心腸的聰明人。
她示意讓雲喜幫安寧收下,總不能讓這位周姑娘自己手捧著這東西吧,那未免太不像話了。
南風姑姑又說了幾句,便讓雲喜帶她出去了。
雲喜本來就是別的宮殿的掃地丫鬟,卻因為周安寧的緣故一躍成為了南風姑姑手下的人。要知道當今天子素來孝順,太后娘娘性格敦厚,在宮裡地位超然,連帶著她宮殿裡服侍的人也很有體面。對於讓她有了這樣一機遇的周安寧,她笑容更加誠摯,語氣更加親熱了。
安寧知道自己在宮裡的這段時間,恐怕還需要與她多加來往,並不擺架子。
在兩人都有心好好相處的情況下,一段路下來,兩人之間很快就十分融洽了。雲喜交好她的心意更是真誠了幾分。
等她們兩個來到皇宮大門前的時候,蔚家的馬車早在那邊等著了。
玉容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但是從眉眼之間的郁色還是可以看出一直等不到安寧讓她有些焦慮,見到安寧出現後嘴角忍不住綻放出一絲的笑容,「姑娘,你總算來了。」
安寧問道:「玲瓏沒同你說過嗎?只是衛先生原先的好友找我問點關於她的消息罷了。」反正對外的說話都是這個。
玉容是何等玲瓏心腸的人,安玲瓏和丁瑜聽不出什麼不對,她會聽不出嗎?一聽就知道姑娘定是在宮裡出過什麼事了。不過既然姑娘打算遮掩,她也不揭破,只是笑道:「只是奴婢等得久了,所以才有些急切,這位是?」
她的目光落在宮女雲喜身上——這位看起來有些眼生啊。
安寧笑道:「這是南風姑姑身邊的宮女,她好心送我出來呢。」卻是不著痕跡抬了雲喜一把,準確來說,雲喜也不過是一兩個時辰以前才調到南風姑姑身邊。
她微微一笑,「既然姑娘已經送到,奴婢就先走了。」
說罷,又把手中的托盤遞給了玉容。
玉容心中納悶,面上卻仍然不露痕跡地收下。
等到上了馬車後,才迫不及待問了起來。
安寧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她,這件事想調查出幕後真相,定是需要蔚邵卿的幫助,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說了出來,連一些自己記得的細節也不放過。
玉容的臉蛋隨著她描述的話語開起了染坊,嘴唇微微顫抖,心中更是一陣後怕,「我們本以為姑娘你背靠侯府,又不曾牽扯進去什麼,在皇宮中定然安安穩穩,誰知道卻直接算計到了你頭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