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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從這普普通通的外觀來看,同其他道觀似乎沒有什麼差別。
周李氏一下馬車,便虔誠地向前方的空氣拜了拜,嘴裡念念有詞的。
道觀的門口有個年約十二的小道士,身子斜斜靠著牆,正打瞌睡呢,仿佛來再多的客人也吵不醒他一樣。他長相頗為出色,即使懶懶的樣子也遮掩不住身上的氣質。
這時,靜靜卻突然跑了過去,搖晃著尾巴,安寧養了他一年多,自然知道靜靜這是開心的意思。
靜靜繞著這小道士跑了幾圈,嗅了嗅,然後伸出舌頭,養著他衣衫的下擺玩呢。
周李氏倒吸一口氣,「靜靜,快回來。」
靜靜卻置之不理。
安寧對他們解釋,「靜靜只是同他玩耍呢。我第一次見到靜靜親近外人呢。」
這說的是絕對的實話,別看靜靜在她面前撒嬌耍賴一把抓,但是在陌生人面前還是頗為兇狠的,不過好的是,除非安寧下命令,否則他不會隨便亂咬人。這也是安寧放心把他帶出來的原因。
他在那邊咬著小道士的衣服玩,小道士眼睛都沒睜開,嘴裡念著:「軟軟,你又跑來了。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咬我的衣服,怎麼說不通!」
他還伸出手,摸了摸靜靜的頭。
出乎安寧的意料,靜靜居然任他摸了!
「咦?」這小道士睜開眼看到是靜靜後驚訝出聲,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不是軟軟啊。」
「靜靜,回來。」安寧喊道。她的命令還是比較有效果的,靜靜乖乖地放開了嘴裡的衣服,一溜兒地跑回了安寧身邊。
那小道士眯著眼,看著靜靜,然後問道:「這狼是你養的?」
安寧有些驚訝他一眼就看出是狼,而且居然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這雲水觀看來還真有幾分道行。
「你不怕他?」
小道士笑了笑,「有什麼好怕的,他一出生我就抱過他了,同我家軟軟長得一樣,連愛咬衣服的習慣都一樣,害我剛剛差點沒認出。」
軟軟?他的意思是,道觀里還有另一隻狼?
安寧不由問道:「軟軟,難道是靜靜的兄弟?」
小道士嘴裡叼著一根草,看上去頗有幾分桀驁不馴的味道,「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軟軟比靜靜早出生一點。」
安寧道:「說得好像是你接生的一樣,你還知道哪只先出來啊。說不定我家靜靜更大呢。」
小道士從鼻中哼了一口氣,「那是我師傅接生的,我就在旁邊看著呢,後來就把他送給了沈家的那個小啞巴。」
沈家的小啞巴,說的是沈以行吧。
安寧摸了摸靜靜的頭,「你能別小啞巴小啞巴地喊嗎?人家有好好的名字,叫做沈以南。」
小道士哼了幾聲,上下打量了安寧一眼,「你倒是挺維護他的嘛。」
安寧純粹是覺得小啞巴這個稱呼有點侮辱人的味道,因此才制止的。
周李氏上前一步,親切問道:「小道長,今日你師傅可在觀內。」
小道士點點頭,「今天天熱,上來的人少,你們說不定還可以見我師傅一面呢。」說罷,也不引路,直接伸手摸了
接伸手摸了摸靜靜的頭,「你們可以把這隻狼也帶進去,看在它的份上,師傅說不定會多同你們說幾句話呢。」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能夠同他家師傅多說幾句都是一件榮幸的事情。
周李氏聞言,不由眉開眼笑了起來,拉起了靜靜脖子上的鏈子。出門在外,為了保險起見,安寧還是用布條做了一個簡易的狗鏈。
他們走進門中,一眼望去,便是一個大大的池子,池水中種滿了荷花,此時正是荷花開放的季節,吃麵上碧綠的荷葉連綿不絕,荷花亭亭玉立,風一吹,便搖曳出動人的姿態,宛如一個聘婷少女。
穿過架在池傷的小橋,前面便是雲水觀的主殿,雲水觀同其他道觀不同,只拜三清祖師,其餘一概皆無。右側是觀主和觀內道士所居住的地方,左側的房子則是給上訪的客人歇息的,至於女客,則在更偏遠的靠近後山的位置。
三清殿內有一群的僕役簇擁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上香,婦人身側站著一男一女,兩人皆是熟人,一個是沈以南,一個是沈以蘭。
安寧不由一驚,她沒想到今日過來雲水觀的會是沈家人——既然沈以蘭和沈以行都在,那位婦人想必就是沈家的主母了。
沈以蘭一抬頭便看見周安寧,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想到今日陪母親過來上香居然會遇到周安寧。
安寧的視線落在沈以南身上。一年多不見,沈以南的個頭竄高了一些,臉頰也長了些肉,看上去精神氣十足,看得出他在沈家過得還算不錯,至少比在他親生母親身邊要好。
沈以南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的欣喜,但是又不敢上前找她。
沈以蘭嘟起了嘴巴,拉了拉她母親的袖子,「娘,你看她居然把狗給帶進來了,真是對三清祖師太不敬了。」
沈夫人抬起頭,看向安寧,她皮膚白皙,模樣秀麗,看上去溫柔端莊,她的眉頭微微蹙起,「這位姑娘,還是快快把這隻狗給帶出去吧。」萬一這狗不小心在裡面尿尿或者便便,那豈不是污了這一片的淨地。
安寧正想說靜靜不會隨處大小便,剛剛見過的那小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殿內,開口道:「那隻狼,同我師傅有些緣法,是我讓她帶進來的。他當日是因為三清祖師的保佑而平平安安出生的,來拜一拜祖師爺也是應該的。」<hr>